万毅忠的博客

今年十月的最后两天，蒙特利尔进入了印第安夏日（Été indien），人们热得脱下羽绒衣和皮衣，换上短裤和T恤。 维基百科将北美的印第安夏日等同于中国的秋老虎，感觉又开窍又奇怪，秋老虎是指立秋那天如果不下雨，之后会热上24天，且中国农历立秋很早，今年是8月6日，而印第安夏日在9月中至10月底，通常在枫叶季后，断断续续持续一个多月。 印第安夏日这个概念并非来自北美原住民，而是法国人，1788年法国外交官J. Hector St. John de Crevecœur著书介绍北美天气，将下雪前一段短暂烟雾和温暖天气，称为印第安夏天。 法裔美国人、伟大的鸟类学家约翰·詹姆斯·奥杜邦 (John James Audubon) 在1820年11月20日的日记中称“印第安夏天，北美的非凡现象”，“烟雾弥漫的空气持续不断”刺激眼睛，他怀疑这是“印第安人在草原上纵火”造成的。 欧洲也有类似气候现象，在德国、立陶宛、匈牙利和许多斯拉夫语国家（捷克、乌克兰、波兰和俄罗斯等）被称为“老妇人的夏天”（Altweibersomme），在保加利亚被称为“吉普赛人的夏天”或“穷人的夏天”，在爱尔兰被称为 “鹅的小秋天”（fómhar beag na ngéanna），在西班牙被称为“榅桲树的小夏天”（el veranillo del membrillo），在土耳其被称为“熏牛肉夏季”（pastırma yazı）。 这一短暂的夏日也出现在文学作品中，伟大的莎士比亚称之为“万圣节夏天”，美国作家威廉·迪安·豪威尔斯1886年出版小说《印第安夏天》，称一个人可以短暂重温快乐的青春时光，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 >

在地铁车厢里，这位原住民妇女坐在我身边，她唱的歌我一句也听不懂，她是因纽特人，也就是原来的爱斯基摩人，不过她不住在北极圈里，而是住在蒙特利尔岛上。 加拿大仅有7万因纽特人，不到全国总人口4179万的零头，随着移民人数继续上升，懂他们的人会越来越少，他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像迷雾中的孤岛。 住在蒙特利尔的因纽特人，在自己的土地上成了移民，在这里他们怎么谋生？这里没有传统的鲸鱼捕杀，不能生吃鲸鱼肉，气候也不像北极那么的严寒，每天被白人、华人、印度人、黑人等各色人等包围着，耳边响起各种语言的喧嚣，他们的脑子能应付得过来吗？官方数据显示因纽特年轻人自杀率是加拿大各族裔第一，他们为什么这么脆弱？ 这一切，因纽特妇女的歌声里是否有答案？

10月28日，美国传出数百张选票被烧毁的新闻，美国的政治利益相关者立即怀疑是阴谋，我在加拿大，盯上的是事件中被烧的选票投寄箱（Ballot drop boxes），因为加拿大没有这玩意儿，我和一名魁北克人聊及此事，回应是“美国人真蠢，怎么可以把选票放在路边上？！”。 加拿大人投票通常去投票站，拿身份文件验明正身后，走到被屏风遮挡的白纸盒处，在选票上画叉叉再放进纸盒内，纸盒是闲人不得靠近的禁区，我曾因参加投票站工作，有幸从纸盒内拿出选票一一唱票。 加拿大也有少数人申请特别投票（Special Ballot Voting），例如身处境外的外交人员和军人或地处偏远（如北极地区）的选民，加拿大选举局会设法在选举日前收取他们填好的选票，但不会在公共场合设立选票投寄箱。 美国人习惯在公共建筑甚至路边设置投寄箱，纽约州、加利福尼亚州等29个州有大量投寄箱，佛罗里达州、佐治亚州等5个州数量有限，新罕布什尔州等5个州加上首都华盛顿特区虽不明令禁止，但不设置投寄箱，德克萨斯州、西弗吉尼亚州等11个州明令禁止投寄箱。美国时代周刊举例说，在佐治亚州亚特兰大，今年总统选举提供10个投寄箱，少于疫情期间的38个。 加拿大比美国更天寒地冻、更地广人稀，人群更难以聚合，本着予人方便的原则，加拿大比美国更有理由设置选票投寄箱，但事实却相反，这不易被人察觉的小差异说明美加两国的不同质，美国人“自古以来”就比谨小慎微的加拿大人更善意、更容易相信人，更具备做大哥的豪气。

在刚刚过去的枫叶季，去林间散步时会看见露宿者孤零零的帐篷，其中之一便是两个月前见过的比尔，他当时自称是莫霍克人，来自蒙特利尔南岸的卡纳瓦基原住民保护区。赏枫时再见他，他已忘了我，改称自己是秘鲁印加人，他指着莫霍克族旗上方的那面小旗，说那是他印加族人的旗。我去过秘鲁，徒步走过马丘比丘及附近地区，见过这七彩的印加旗。 我问他冬天也住在林子里吗？他回说已经露宿三个冬天了，他拒绝入住政府的救济中心，嫌里面太臭太脏。 去年蒙特利尔女导演Priscillia Piccoli的获奖纪录片《我被驱逐的城市》（Ma cité évincée）拍摄了圣母东街的大型帐篷区，这些无家可归者十分顽强，一再被驱赶又一再搭起帐篷。我今夏去蒙特利尔港区参观，与长长的港口作业区隔着马路相望的就是这令人触目惊心的露宿区。 加拿大新闻社称加拿大各大城市都穷于应付无家可归者，他们的帐篷拆了建建了拆，像打地老鼠（Whac-A-Mole）一样无穷无尽，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与蒙特利尔驱赶和强拆的做法不同，哈利法克斯市政府指定了五个地点让无家可归者搭帐篷，多伦多在2021年前是靠清理营地，现采用“庇护所、服务和住房”三结合方式安置无家可归者。 今天凌晨最低气温已降至零下四度，日子一天天趋寒，到零下三、四十度时，这些帐篷里的人，会不会成为成为冻死骨？

狗在中国古代归属六大家畜，即所谓的马、牛、羊、鸡、狗、猪“六畜兴旺”，但中国农业部2020年公布《家养畜禽种类33种》，却将狗排除在外，原因很简单，因为狗已从传统可食用家畜升级为伴侣动物，中国这么做，顺应了国际大潮流。 为奖赏灰狼在一万两千年前被人类驯化为狗，古埃及人八千年前给狗戴上了装饰项圈，一百多年前西方国家开始给狗穿衣拍照。在美国，2021年宠物狗服装市场价值已达57亿美元，美国有宠物狗8330万只，平均每只狗的置装费为70美元，相当于500人民币。 加拿大是美国的跟班小老弟，狗狗也紧跟大哥的时尚潮流，在蒙特利尔十月狗秀上，狗狗们着装后精神饱满，个个都有过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