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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邪恶的人类可以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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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仅十年的西班牙女导演 Anna Cornudella Castro 为人类梦幻已久的冬眠制作了一部90分钟的初探性实验剧情片《人类冬眠》(The Human Hibernation),结果就大获成功,摘得2024年柏林电影节国际影评人奖。 在 Castro 拍摄的画面里,开春的时候,穿着一色的藏青色工作服的人类纷纷从地穴洞口爬出来,并缓慢行走。少女克拉拉爬出来后,一反所有人的沉默,她不时在空旷的林地里呼喊弟弟艾林的名字,因为艾林在雪还没有融化的时候就从冬眠中醒来,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了。 在90分钟的电影里,克拉拉没有找到艾林,她见到了一个又一个冬眠后苏醒的人。 具有冬眠功能的人类,寡言少语,他们更多是靠阅读彼此的心灵来沟通,但当他们开口讲话时,他们有着特别的腔调,且语速缓慢。 克拉拉靠回忆来缓解对弟弟的思念,她记得当年弟弟破壳而出的情景,弟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壳撑破,而她在旁边也帮不上忙,因为破壳是每一个新生命自己的事情。原来,冬眠的人不是胎生的,他们都是靠母亲下蛋,然后破壳而出。 另一个成年男人回忆自己有三个父亲一个母亲,冬眠的人类会有什么样的家庭,电影并没有详解。 我把Castro的电影定义为初探性作品,因为有太多东西没有触及。既然冬天都能在泥土里冬眠存活,那其他三个更温暖的季节,新人类还有必要住在旧人类的砖木住宅里吗?电影显然没有就此进一步展开,只是有这样的画面,人们回到自己冬眠前的住宅前,把冬眠前钉在门窗上的木板取下,重新进入,就像是度假后回家。 另外,人类冬眠以后家禽怎么办?电影里有鸡狗牛羊,上帝在赋予人类冬眠功能的同时,是否把人类的家禽给遗忘了?电影里给出的答案似乎是肯定的,因为在人类离开房屋去泥土中冬眠之后,一大群鸡还在人类遗留下来的残羹剩饭中大快朵颐,可以想象经年累月后,家禽必变野兽。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探索,那就是冬眠人类的族群问题和社会问题。如果有的人群更早苏醒,他们是否会因为对土地、水和其他资源的贪婪,把稍晚苏醒人群的洞穴堵死,把他们从冬眠直接送入长眠。 要知道,在地球上,人类是最凶恶的动物,也是唯一有邪恶智慧的动物。

当黑帮大佬变性为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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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和墨西哥有关的,都香艳欢乐,连法国著名导演Jacques Audiard也被此吸引,跑来墨西哥拍了一部黑帮音乐喜剧片《艾米莉亚·佩雷斯》(Emilia Pérez)。 墨西哥Veracruz州的女律师Rita被蒙面绑架到黑帮大佬面前,接受世上最温柔的使命:帮大佬变性,大佬厌倦了做男人,想做女人都想疯了。大佬唱道:我不缺天、不缺海、不缺声音,但缺歌唱;我不缺钱、不缺暴力、不缺女人,但缺欲望。 犹太人精湛的医术,让黑糙的大佬变成了窈窕动人的艾米莉亚·佩雷斯,从此开始了她全新的生活。 这部让人捧腹大笑的墨西哥黑帮电影获得今年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四位女主角集体荣获最佳女主角,影片还获最佳配乐奖。 现在这份由法国人传递的墨西哥式的欢乐,被带到了深陷秋寒的加拿大,出现在蒙特利尔新电影节的大师单元。

人世间的第三种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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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是出海上冒险家的国家,2010年我在采访诺贝尔和平奖颁奖典礼之余在奥斯陆参观过挪威航海博物馆,但不记得里面是否陈列着彼得·坦瓦尔德(Peter Tangvald)这个人物。 他是深海巡航先驱,生于1924年,1966年出版的《海上吉普赛人》(Sea Gypsy)就是他的自传,他的七位妻子中的两位在海上失踪,1991 年他的无动力游艇在加勒比海博内尔岛触礁沉没,67岁的他和女儿卡门失踪,儿子托马斯幸免于难,但2014年驾游艇出海失踪,至今未寻获。 弗吉尼亚·坦瓦尔德(Virginia Tangvald)出生在船上,1991年才两岁,从未见过父亲彼得,2024年9月她出版了《海之幽灵》(Les Enfants du large),10月同名纪录片在蒙特利尔新电影节首映,她走遍各大洋寻访父兄的故友,试图揭开他们的谜团。 她问的最多的话是“他为什么要出海?”她似乎又找到了答案“我真不相信父亲是自由的,他不惜一切代价寻求自由,却把自己锁在了陷阱里”。 弗吉尼亚·坦瓦尔德在片首引用了古希腊哲人亚里士多德的一句话:人世间有三种男人,活着的和死去的,还有一种是出海的男人。

电影岂能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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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届蒙特利尔新电影节12天放映102部故事片和98部短片,我挑选的看片单上有36部故事片,其中9部角逐金狼奖。 头五天,不巧遇上了几部无趣的电影:梦游式的缓慢节奏,腔调抑郁的对白,面无表情的人物,松散的剧情、苍白的故事,乏味到令人窒息。角逐金狼奖的越南电影《越与南》和巴西电影《福尔摩莎海滩》如此,大师单元里中国导演贾樟柯的《风流一代》也如此。 好在赞比亚电影《成为珍珠鸡》不错,移民英国的赞比亚女导演Rungano Nyoni把一部葬礼片拍得妙趣横生且画面生动:赞比亚妇女有求于人时,她们会侧身卧倒在地,把头伏在祈求对象的脚边,边发声祈求边双手合掌轻拍,接着又侧转身体,用身体的另一边做同样的事。 这有趣的人类习俗让我在影院里开怀大笑,我没去过赞比亚,但这一画面无法忘怀。 大千世界妙趣横生,人人都在努力活得精彩,作为生活影像的电影怎能追求无趣。

2024年姗姗来迟的枫叶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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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第二个星期一是加拿大的感恩节,此前一天,姗姗来迟的枫叶季降临在蒙特利尔市,她没落在市中心的皇家山上,而是躺卧在城西昂克里翁公园湖畔发出灿烂的光。 前几天一位到处寻找枫叶的当地女子还说,综合历年的统计数据,感恩节通常是枫叶季的顶峰,接下来就该叶落树秃了,可今年枫叶季迟到了很多,感恩节才刚刚有了颜色。 完美赏枫并拍出最佳枫叶照必备两项条件:阳光和坡度。前者纯粹靠天,后者事在人为。 于是蒙特利尔人总是首选100公里外的汤普朗山,再不济也要去南岸的几座小山或是市中心的皇家山,常忽视地铁站旁边的昂克里翁公园的灿烂枫叶,更不在意她红得比皇家山还早。 套用一句老话:梦里寻她千百度,暮然回首,发现美丽的枫叶就在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