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特色中国战略的六要素

加拿大亚太基金会研究与战略副总裁维娜·纳吉布拉（Vina Nadjibulla）9月28日在加拿大《政策杂志》网站（https://www.policymagazine.ca/）撰文《务实超越空想：制定新的对华战略》，指“卡尼将其对华政策描述为‘可变几何接触’：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进行深度接触，但在国家或经济安全受到威胁时进行有限度的接触或不进行接触。虽然这在理论上是合理的，但在实践中却困难得多。”

因为“北京很少将问题割裂开来。相反，它把问题联系起来，重新划定红线，并经常以接受其在台湾、南海和人权问题上偏好的叙事作为合作的条件。”

拜登政府对华选择性接触收效甚微。对于影响力远不如美国的加拿大来说，选择性接触奏效的唯一途径是在国内设置清晰的护栏，并在国外建立强大的联盟。

加拿大“需要的是一条严谨的中间路线：一项基于几项核心要务的‘加拿大制造’的对华战略。”首先，设定明确的界限。其次，明确合作的狭窄通道。第三，在北京可能利用美国自我孤立的氛围下，继续降低与中国和美国的风险。第四，平衡出口商的需求与国家和经济安全。第五，加强联盟。最后，投资于我们应对中国的能力。

全文如下：

新华社的报道或许最有力地表明，加拿大总理卡尼上周在联合国大会上与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强的会晤标志着双边关系进入了新时代。

新华社报道说“中加两国一直以务实和建设性的方式推动双边关系的改善和发展，这受到了两国各界的广泛欢迎。”

这与过去十年两国关系低谷时期北京方面的言论大相径庭。

外交部长阿南德预计10月中旬访华，今年秋季两国部长级官员可能还会进行更多互访。总而言之，这些举措意味着多年来一直处于深度冻结状态的两国关系明显出现解冻迹象。

卡尼将其对华政策描述为“可变几何接触”：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进行深度接触，但在国家或经济安全受到威胁时进行有限度的接触或不进行接触。虽然这在理论上是合理的，但在实践中却困难得多。

北京很少将问题割裂开来。相反，它把问题联系起来，重新划定红线，并经常以接受其在台湾、南海和人权问题上偏好的叙事作为合作的条件。

拜登政府对华选择性接触收效甚微。对于影响力远不如美国的加拿大来说，选择性接触奏效的唯一途径是在国内设置清晰的护栏，并在国外建立强大的联盟。

渥太华于2022年发布其印太战略，实际上将中国置于一个更大的区域计划之中，该计划与当时的美国政策高度一致。但世界已然发展，华盛顿自身对华政策也在发生变化。

与此同时，与中国打交道的结构性挑战依然存在：国家主导的产业政策、数据本地化要求、任意的监管行动、经济胁迫和供应链漏洞，以及对外国干涉、跨国镇压以及北京支持俄罗斯的国家安全担忧。

美国目前可能被视为更具破坏性的力量，但这并不能使中国更值得信赖。

在许多方面，中国是扰乱全球经济秩序的先行者——通过推行不平衡的出口导向型增长模式；补贴钢铁、太阳能、电池和电动汽车等行业的过剩产能；保护国内市场；操纵人民币汇率以促进出口；以及利用国家压力和强制技术和知识产权转让来提升价值链。美国的应对措施，尤其是在特朗普总统领导下的应对措施，加剧了市场波动，但这并不能消除北京重商主义政策所造成的潜在挑战。

与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完全脱钩既不可行，也不可取。然而，全面拥抱中国未免幼稚，因为深化与北京的经济联系会带来真正的风险。我们需要的是一条严谨的中间路线：一项基于几项核心要务的“加拿大制造”的对华战略。

首先，设定明确的界限。在关键基础设施、先进半导体和其他军民两用技术、敏感数据、电信、国防供应链以及直接应用于安全领域的研究领域，应明确禁止与中国接触。投资审查、采购规则和研究伙伴关系指南必须协调一致，并得到可靠的执行支持。

其次，明确合作的狭窄通道。气候转型、公共卫生和农产品出口是与中国接触可以促进加拿大和全球利益的领域。但这种接触必须建立在清晰理解中国共产党政策、警惕附加条件的基础上，并且不能在加拿大的价值观上做出自我妥协。

第三，在北京可能利用美国自我孤立的氛围下，继续降低与中国和美国的风险。过度依赖任何单一买家或市场都会使出口商面临突如其来的冲击。寻求在中国市场开放的同时，必须加快向其他印太地区和欧洲市场的多元化发展。油菜籽出口的经验教训清晰地提醒我们：当超过60%的出口流向单一买家时，痛苦的市场中断只是时间问题。

与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彻底脱钩既不可行，也并非明智之举。然而，完全拥抱中国也未免幼稚，因为深化与北京的经济联系会带来切实的风险。我们需要的是一条严谨的中间路线：一项基于几项核心要务的“加拿大制造”的对华战略。

首先，设定明确的界限。在关键基础设施、先进半导体和其他军民两用技术、敏感数据、电信、国防供应链以及直接应用于安全领域的研究领域，应明确禁止与中国接触。投资审查、采购规则和研究伙伴关系指南必须协调一致，并得到可靠的执行支持。

其次，明确合作的狭窄通道。气候转型、公共卫生和农产品出口是与中国接触可以促进加拿大和全球利益的领域。但只有在清晰理解中国共产党政策、警惕附加条件的情况下，才能进行接触，并且不能在加拿大的价值观上做出自我妥协。

第三，在北京可能利用美国自我孤立的氛围下，应继续降低对中美两国的风险。过度依赖任何单一买家或市场都会使出口商面临突发冲击。寻求在中国市场开放的同时，必须加快向其他印太地区和欧洲市场的多元化发展。油菜籽油的教训清晰地提醒我们：当超过60%的出口流向单一买家时，痛苦的市场中断只是时间问题。

第四，平衡出口商的需求与国家和经济安全。倡导中国市场准入必须以明确的国内产业战略为支撑——该战略应优先考虑某些领域，尤其是先进技术领域，加快许可证发放，实现基础设施现代化，扩大技能规模，并部署有针对性的资本。目标很简单：今天打造竞争力，确保加拿大明天依然是一个强大的工业化经济体。

第五，加强联盟。加拿大与拥有共同利益的伙伴（例如日本、韩国、澳大利亚、菲律宾、新西兰、台湾、美国、欧盟、英国以及有意愿的东盟国家）合作时，其影响力将不断增强。小型的、有针对性的组织可以协调出口管制、共同资助项目、分享胁迫预警，并制定可互操作的清洁技术标准。

最后，投资于我们应对中国的能力。自加拿大启动“印太战略”以来，联邦和省级政府已增强了了解和应对中国的能力。这些努力必须继续下去，在政府、商界和民间社会成员中建立更深入的专业知识。

然而，所有这些都不妨碍直接外交。加拿大部长——以及总理——需要继续与北京对话。有时，这些对话会富有成效，有时则可能充满对抗。无论如何，接触都是必要的，但必须立足现实，并注重取得成果。

一个清晰的、加拿大自主制定的对华战略将涵盖三方面：保护重要议题；在真正符合我们利益的领域进行接触；以及警惕北京施加的强制性条件和议题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