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碎片化的电力市场呼唤国家电网

艾维基金会（Ivey Foundation）主席、麦吉尔大学特罗蒂尔工程与设计可持续性研究所实践教授布鲁斯·劳里（Bruce Lourie，C.M.）9月5日在《环球邮报》撰文《加拿大的电力危机：国家利益为何要求建立国家电网》，指“在发达国家中，加拿大几乎是唯一一个维持着如此碎片化电力市场的国家”，“加拿大各自为政的电力治理模式使加拿大处于严重的劣势”。

全文如下：

总理卡尼的“国家利益”项目代表了加拿大释放经济成功和清洁能源潜力所需的变革性思维。但如果不改进我们过时的电力治理，即使是联邦政府在海上风电和区域输电方面最雄心勃勃的投资，也将远远达不到其潜力。

联邦政府致力于减少省际贸易壁垒的承诺必须延伸到电力市场。

这些数字揭示了一个严峻的现实。加拿大大西洋地区每年进口数十亿美元的外国化石燃料用于发电。加拿大大西洋地区的能源贫困率也是加拿大最高的。与此同时，由于市场准入障碍、输电瓶颈和狭隘的政治立场，新斯科舍省和纽芬兰省拥有世界一流的海上和陆上风电资源——高达40吉瓦的长期潜力——却仍未得到开发。

魁北克省和纽芬兰省拥有庞大的水力发电能力，如同巨型电池，平衡着间歇性的风力资源。与安大略省和美国建立更大规模的输电连接将进一步增强大型互联系统的物理和经济效益，因为更大的集成系统更稳定、更可靠，并且能够更高效地利用系统资源。

现状不仅效率低下，而且在能源优势决定产业竞争力、能源可负担性成为关键要素的时代，其经济后果更是灾难性的。联邦政府对海上风电和区域输电的投资——无论出发点多么良好——如果不解决市场准入和协调问题，都将无法发挥其潜力。加拿大宪法规定的权力划分在1867年是合理的，但在2025年就毫无意义了。你不可能在19世纪的治理结构上打造一个21世纪的清洁能源超级大国。

大西洋环线项目的失败完美地诠释了这种治理的失败。这是一个明确的国家利益项目，但由于缺乏跨省级权力来协调规划、批准成本分摊或推翻地方反对意见，该项目最终在省际争吵和联邦政府软弱无力的重压下夭折。因此，加拿大大西洋地区只能依靠各自为政的省级公用事业公司，各自为政地运营着各自为政的小封地。

在发达国家中，加拿大几乎是唯一一个维持着如此碎片化电力市场的国家。即使是拥有强大州权的美国，也创建了区域输电组织，负责协调跨州的规划和运营——最小的规划管辖区人口为3000万——而加拿大的人口则为50万。澳大利亚与我国实行类似的联邦宪法，成立了澳大利亚电力市场运营商（Australian Electricity Market Operator），覆盖五个州，人口超过2000万。

2024年10月，英国政府成立了国家能源系统运营商（NESO），负责电力和天然气系统的战略规划，并明确授权其在2030年前协调向清洁能源的转型。英国政府斥资6.3亿英镑（11.7亿美元）购置了这项权力，因为他们认识到，独立的、全系统的协调超越了商业利益。

随着全球供应链围绕清洁能源进行重组，各国竞相吸引投资，加拿大各自为政的电力治理模式使我们处于严重的劣势。

释放加拿大大西洋地区私人投资的关键在于开放电力市场，进行协调一致的规划和电力贸易——包括向纽约州和新英格兰地区出口电力，因为这些地区的清洁电力价格较高。新斯科舍省省长蒂姆·休斯顿提出的“风能西部”（Wind West）构想，让我们得以一窥所需的宏观思路：将新斯科舍省设想为一个清洁能源出口省。

实现这一愿景需要制度创新。私人投资者需要确信他们能够进入市场，输电线路将按区域规划，公用事业规划机构保持独立，以及监管流程协调一致而非重复。各省的拼凑无法提供这些保证。

与其他地区的能源转型成功案例相比，苏格兰通过确保开发商能够进入英国和欧洲的一体化电力市场，从依赖煤炭转型为可再生能源。丹麦通过市场一体化，允许向北欧出口电力，从而成为风能超级大国。加拿大大西洋地区的海上风电资源比苏格兰或丹麦都更丰富。但它缺乏的是利用这一优势的治理结构。

在卡尼团队的领导下，联邦政府如今拥有卓越的机构能力来推动这一转型。魁北克水电公司前首席执行官迈克尔·萨比亚（Michael Sabia），加拿大最资深的运营商之一，现任联邦公务员主管。他对电力市场、政府和金融的深刻理解，使他非常适合这项任务。联邦政府致力于降低省际贸易壁垒，这理应延伸到电力市场。宪法赋予的贸易和商业权力提供了清晰的法律基础。

加拿大需要设立类似英国国家能源系统运营商 (NSE) 或澳大利亚电力市场运营商 (Electric Market Operator) 的机构——一家拥有跨省电力传输规划、贸易和市场协调权的加拿大电网运营商，首先从加拿大大西洋省份和魁北克省开始。它需要像加拿大银行一样的独立治理，不受日常政治干预，但对联邦和省级政府负责，以提供私人投资者所需的监管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