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中关系解冻最大的牺牲者黎智英

美国滨州天主教大学维拉诺瓦大学（Villanova University）查尔斯·威杰法学院助理教授、前加拿大国会议员艾琳·奥图尔的政策顾问普雷斯顿·林（Preston Lim）11月24日在《环球邮报》撰文《中加关系再次升温。但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人道主义代价？》，指“中加关系已进入深度解冻期”，他提醒“卡尼总理最好牢记，贸易与人权问题密不可分”，指“电动汽车问题是贸易与人权之间密切联系的一个典型例证”，因为“中国电动汽车公司在其产品中使用了由维吾尔族强迫劳动生产的原材料”，“卡尼或许愿意为了眼前的贸易关系更加和谐而对维吾尔人的困境视而不见”，“他是否愿意对香港公民自由的丧失或西藏持续遭受的镇压保持沉默？”，“他是否愿意对其他“争议性”问题保持沉默，例如中国对加拿大咄咄逼人的干涉？”

不过，耶鲁大学法学博士普雷斯顿·林没有观察到也没有提及的是，在加中关系解冻过程中，卡尼为避免刺激北京，将加拿大国会解救黎智英的努力束之高阁，使这位昔日的香港媒体大亨、77岁的糖尿病患者，继续其已持续1700多天的单独囚禁。可以说，2025年加中关系解冻，黎智英是最大的牺牲者。

全文如下：

中加关系已进入深度解冻期。加拿大总理卡尼近期在韩国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峰会期间会见了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两位领导人一致认为，此次会晤“标志着双边关系的一个转折点”，并指示“官员们迅速采取行动，解决悬而未决的贸易问题和摩擦点”。卡尼总理还接受了习近平主席的邀请访问中国。此次正式访问的目的显而易见：鉴于美加关系的下滑，与中国实现经济关系正常化是卡尼总理旨在实现加拿大贸易关系多元化的更广泛战略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然而，在寻求重启中加关系的过程中，卡尼总理最好牢记，贸易与人权问题密不可分。如果加拿大在不了解中国实力的强大之处的情况下，一味追求进入中国市场，最终将导致渥太华的努力以长期的痛苦为代价，换取短期的利益。

电动汽车问题是贸易与人权之间密切联系的一个典型例证。渥太华与拜登政府协调，于2024年对中国电动汽车加征100%的关税；中国则对加拿大油菜籽、猪肉和海鲜加征关税作为报复。近期，许多政界人士和观察家呼吁渥太华取消这些限制，并期望中国也能取消其报复措施。支持取消关税的人士主要从经济角度出发，认为此举将使遭受重创的加拿大生产商受益，这一观点不无道理。

但这个问题并非仅仅是经济问题。一些非政府组织已提出可信的指控，称中国电动汽车公司在其产品中使用了由维吾尔族强迫劳动生产的原材料。据报道，中国政府与国有企业和私营公司合作，将维吾尔族强迫劳动纳入国内和全球供应链。维吾尔族人在全国各地的工厂被迫劳动，生产电动汽车所需的铝和锂。

早在2021年，加拿大下议院就投票认定中国对待维吾尔族人民的行为构成种族灭绝。在没有任何人权保障的情况下取消电动汽车禁令，将标志着政策的惊人转变。北京方面从此将明白，渥太华视人权为奢侈品：只有在预算充足的情况下才能购买。

中国已经一次又一次地证明，当其他国家推进其不认同的人权优先事项时，中国会施加经济惩罚。2010年，挪威委员会授予中国异见人士刘晓波诺贝尔和平奖后，中国大幅削减了挪威三文鱼的进口。 2020年，当澳大利亚政府呼吁对新冠病毒的起源进行独立调查时，北京方面随即对澳大利亚大麦加征关税。中国政府自身也明确表示，贸易与人权密不可分，并经常利用贸易作为武器来压制外国对其人权记录的批评。

那么，渥太华愿意为改善经贸关系付出怎样的代价？卡尼或许愿意为了眼前的贸易关系更加和谐而对维吾尔人的困境视而不见，但他是否愿意在其剩余的总理任期内搁置所有关于人权的讨论？他是否愿意对香港公民自由的丧失或西藏持续遭受的镇压保持沉默？他是否愿意对其他“争议性”问题保持沉默，例如中国对加拿大咄咄逼人的干涉？渥太华必须认识到，深化与中国的经济关系绝非毫无风险。市场准入的扩大伴随着依赖性的增强，同时也限制了渥太华在印太地区的外交政策。

如果美国总统不是特朗普，加拿大人现在可能就不会讨论电动汽车关税问题了。然而，尽管美加关系紧张，但贸然跳出火坑又跳入另一个火坑是愚蠢的。为了解决贸易困境，渥太华可以重新与中国接触，但必须谨慎行事。在电动汽车问题上，渥太华只有在获得实质性让步的情况下才应降低关税——例如，只允许从能够证明其未使用维吾尔族强迫劳动所污染的原材料的公司进口电动汽车。

加拿大在人权问题上必须坚持原则，不容谈判。但如果渥太华在本轮谈判中完全放弃人权议题——而它似乎正打算这样做——那么它就等于在沙滩上建造双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