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八少女杀人案后续

2022年12月18日凌晨，八名分别住在多伦多市中心、士嘉堡、怡陶碧谷和更远地区的13岁至16岁少女通过网络社交媒体结识后，在多伦多市中心的街头喝酒抽烟到处游荡，她们在约克街斯特拉斯科纳酒店（Strathcona Hotel）外的停车场里见到了沦为流浪汉的59岁李姓香港移民Ken Lee，八名少女为抢夺他手中的一瓶酒，将他活活用刀刺死。

监控录像拍下了这群少女对李的一波波攻击：拳打脚踢，用冰袋砸，朝他吐口水。在不到四分钟的冲突中，一名少女挥舞着锋利的物体，刺入李的胸口（控方至今无法识别是哪位少女应该对这起致命的刺杀负责）。附近收容所的一名工作人员目睹了冲突的最后时刻，形容当时的场景就像“一群母狼踩在一块肉上”（wolves on top of a piece of meat）。李随后在医院被宣告死亡。

多伦多警方后来查明，这八名少女在刺杀李之前的几个小时内还制造了两起暴力事件，一起发生在圣安德鲁地铁站，另一起发生在约克街、前街和大学大道的交叉口。

八名少女被告于被捕当天在旧市政厅法庭出庭。12月20日她们分别被控二级谋杀罪。在12月29日的庭审中，一名女孩获准保释。其余七人于2023年1月5日通过视频连线出庭。CTV电视新闻报道称，“七名同案被告中，只有两名家长出席了通过Zoom进行的线上庭审”，截至2023年2月13日，五名嫌疑人已获保释，另有三人仍被拘留。

受害者李的家人对《青少年刑法》（Youth Criminal Justice Act）保护八名嫌疑人的身份提出了批评。

在李被杀一年多后，八名嫌疑人之一（14岁）因在威尔逊车站出口处与一名52岁乘客发生争执，并刺伤其头部，她2022年的保释被撤销，并被重新羁押，随后青少年法庭下令将该女孩转移到一个开放式羁押中心。根据《青少年刑法》，转移原因无法公开，但据其律师的言辞，她批评了封闭式青少年设施中实施的脱衣搜查。

2024年9月16日，其中一名肇事者（袭击时年13岁）根据一项旨在帮助有精神健康问题人士的强化支持和监督计划被判处15个月缓刑。八名嫌疑人中，一人被判失杀人罪，五人对过失杀人罪供认不讳，另有两人对不同程度的袭击罪供认不讳。

到2025年8月初，安大略省高等法院法官裁定第八名女孩过失杀人罪成立，判处三年有期徒刑——这是《青少年刑法》（YCJA）规定的过失杀人罪的最高刑期——不过，由于服刑时间已获减，她不会再被拘留。

至此，八名少女已全部获得自由。这令《环球邮报》记者Robyn Urback 感到困惑，她8日发表了《八名女孩杀害一名流浪汉，却都不会被判处额外监禁》，她写道：

对夺走他人生命的人的惩罚不应被视为衡量逝去生命价值的标准。我们不应该推断一条生命更有价值，例如，如果一个杀人犯被判处25年有期徒刑，而不是10年、5年或仅仅几年的缓刑。惩罚应该与犯罪情节、加重和减轻处罚的因素、举报和分配的原则、改造和报复以及公共安全有关。逝去生命的内在价值实际上与此无关。

但《刑法》中的量刑指南与人们在现实生活中如何解读刑事判决几乎没有关系，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加拿大公众在得知2022年多伦多一名流浪汉惨遭杀害的八名女孩如今都被判处不再服刑时感到震惊。这让人感觉不对劲，甚至可以说是不公正和不道德。

此案因少年拘留所涉嫌对羁押女孩进行非法脱衣搜身而陷入困境。一些女孩因这些搜身而寻求暂缓起诉，两名法官David Rose和Philip Campbell均认定搜身非法。于是法官们决定减轻刑期充当补救措施。

青少年的量刑原则与成年人因相同罪行被判刑时有所不同。《青少年犯罪法》（YCJA）的基本假设是，由于青少年的大脑仍在发育，他们的“道德责任感或罪责感”有所降低，因此量刑的重点必须放在改造和重返社会，以及追究罪犯的责任上。量刑也“应该”考虑社会规范和对社区造成的伤害，尽管根据《青少年犯罪法》，主要重点必须放在改造罪犯上。正因如此，许多青少年罪犯，包括本案中的女孩，都被要求完成强化支持和监管计划（ISSP）等项目，而不是监禁。

然而，这些项目是否成功仍有争议。总体而言，自20多年前《青少年犯罪法》实施以来，青少年犯罪率有所下降，但近年来，包括暴力犯罪和财产犯罪在内的犯罪率一直在上升。目前已有多项研究对ISSP项目实施期间和之后的再犯罪率进行了研究，但结果并不一致。简而言之：我们不知道这些女孩服刑期满后是否会过上有积极意义的生活，或是像去年在TTC车站被捕的那位女孩一样，继续从事反社会和犯罪行为。

然而，这类判决给公众带来深刻的不公正感，无论正确与否，公众都将其视为被夺走生命的价值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