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兄弟姐妹的民族
在北京的加拿大西北大学经济学教授 Nancy Qian 8月6日给《环球邮报》供稿《中国家庭危机重重》指“14亿中国人有一个更切身的问题:家庭规模的缩小”,“2023年每名妇女仅生育1个孩子,人口结构急剧下降正危及中国的经济、社会和政治”。“与日本和韩国等其他正在努力应对低生育率问题的国家不同,中国仍然是一个贫穷的国家。根据最新数据(2022年),中国9.44亿城镇人口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数为每天17美元,而4.65亿农村人口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数仅为每天7.6美元。而在美国,这一数字为63,589美元”。
游乐场大多空无一人,公园里也大多是退休人员,即使在放学后和周末也是如此。孩子们更有可能在家学习,而不是在户外玩耍。所有这些压力很可能导致青少年和年轻人患抑郁症和自杀的几率上升。
情况注定会恶化。经济增长放缓——这已将青年失业率推至历史高位——将继续制约就业市场,加剧本已激烈的就业竞争,并将阻碍政府提高养老金的能力。
一个以家庭为单位和人际网络的文明,如果变成一个没有兄弟姐妹和表兄弟姐妹的民族,将会如何发展?
全文如下:
如今,有关中国的新闻报道大多聚焦于地缘政治发展,尤其是中美竞争。然而,14亿中国人民虽然意识到这些问题,却更关注一个更切身的问题:家庭规模的缩小。
中国家庭正面临危机,原因在于生育率骤降,从1963年(现代峰值)每名妇女生育7.51个孩子,下降到2023年每名妇女仅生育1个孩子。人口结构急剧下降正危及中国的经济、社会和政治。
中国生育困境的根源根深蒂固。1900年至1979年间,中国人口增长了一倍多,从4亿增加到9.69亿。当时,粮食短缺现象十分普遍,中国被称为“饥荒之国”。1959年至1961年间,中国经历了历史上最严重的饥荒,由于人口密度高和政府政策严重缺陷,导致2000万至4500万人死亡。因此,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中国政府出台了严格的计划生育法,几十年来,大多数中国家庭只能生育一个孩子。
但计划生育法只是冰山一角。尽管中国如今臭名昭著的独生子女政策在2016年放宽至两个孩子,并在2021年放宽至三个孩子,但生育率并未上升。
与日本和韩国等其他正在努力应对低生育率问题的国家不同,中国仍然是一个贫穷的国家。根据最新数据(2022年),中国9.44亿城镇人口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数为每天17美元,而4.65亿农村人口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数仅为每天7.6美元。而在美国,这一数字为63,589美元。即使考虑到美国更高的物价,两者之间的差距仍然巨大。再加上年轻人(包括拥有大学学位的年轻人)的经济机会有限,中国家庭根本无力负担更多的孩子。
新一代中国父母面临着另一个心理障碍,根源在于他们缺乏对大家庭的亲身体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父母是两个独生子女,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各有四人。他们没有表兄弟姐妹可以一起玩耍,但却有很多成年照顾者。因此,许多人并不重视大家庭,觉得这个概念难以承受。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所有这些照顾者都意味着对子女的严重依赖。在机会稀少、工资低廉的就业市场中,数量虽少且不断减少的中国劳动年龄人口,如今却要赡养数量日益增多、且不断增长的退休人员,而这些退休人员获得养老金和医疗保健的机会却十分有限。他们的责任不仅仅限于经济,还包括物质和精神上的支持。
似乎这还不够,每个年轻人还是父母和祖父母唯一的骄傲,他们共同奉献了自己的一生——他们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为孩子的成功奠定基础。如今,年轻人必须为照顾他们的人做出的所有牺牲付出代价,这实际上就是在补偿父母和祖父母,因为他们还没有出生,子孙后代也离他们而去。
这种责任重担从童年时期就开始显现。游乐场大多空无一人,公园里也大多是退休人员,即使在放学后和周末也是如此。孩子们更有可能在家学习,而不是在户外玩耍。所有这些压力很可能导致青少年和年轻人患抑郁症和自杀的几率上升。
情况注定会恶化。经济增长放缓——这已将青年失业率推至历史高位——将继续制约就业市场,加剧本已激烈的就业竞争,并将阻碍政府提高养老金的能力。
中国政府对解决家庭危机有着浓厚的兴趣。经济和社会问题往往以难以预测的方式演变,并很容易演变成政治不稳定。尽管政府实施了一系列旨在鼓励家庭生育的政策,包括经济激励,但生育率仍然很低。
一个以家庭为单位和人际网络的文明,如果变成一个没有兄弟姐妹和表兄弟姐妹的民族,将会如何发展?当几乎没有年轻人照顾老年人时,老年人的生活将会怎样?对普通中国人来说,家庭既是一种美德,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他们能够安于没有孩子的生活吗?随着社会和经济动荡的阴影逼近,这些问题必须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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