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美关系专家组的加中关系报告

加拿大《政策》杂志（https://www.policymagazine.ca）8月25日发表加美关系专家组的加中关系报告《鹰与龙之间：在不断变化的地缘政治现实中处理加中关系》，呼吁加拿大制定更“务实、成熟和坚定关注加拿大国家利益”的中国战略。

该报告由加美关系专家组成员佩林·贝蒂、芬·奥斯勒·汉普森、托马斯·达基诺、希瑟·埃克斯纳-皮罗特、玛莎·霍尔-芬德利、乔纳森·弗里德、劳伦斯·赫尔曼、梅雷迪思·莉莉、退役海军上将马克·诺曼、文森特·里格比、科林·罗伯逊、蒂姆·萨金特和约翰·M·威克斯共同撰写（Perrin Beatty, Fen Osler Hampson, Thomas d’Aquino, Heather Exner-Pirot, Martha Hall-Findlay, Jonathan Fried, Lawrence Herman, Meredith Lilly, Admiral (ret’d) Mark Norman, Vincent Rigby, Colin Robertson, Tim Sargent, John M. Weekes）。

鉴于不断变化的地缘政治格局，尤其是在美国特朗普第二届政府执政期间，加拿大与中国的关系正处于一个充满挑战的十字路口。数十年来，加拿大对华关系一直处于失望之中，而这种传统做法——根植于相信接触和贸易将引领中国走向政治自由化的信念——并没有奏效。我们需要用一种以务实、成熟和坚定关注加拿大国家利益为标志的新战略来取代它。

接触至关重要，但我们需要将其视为推进加拿大优先事项的工具，而不是期望中国会转变为自由民主国家或追求自身利益以外的其他利益。

中美竞争的加剧和特朗普总统的贸易保护主义议程不可逆转地改变了加拿大的生存环境。加拿大回应美国的压力和对中国的做法，对中国电动汽车征收100%的关税，对中国钢铁和铝征收25%的关税。中国则以对加拿大出口的油菜籽、猪肉和海鲜征收全面关税作为报复。这些行动造成了严重的市场混乱，加剧了脆弱性，并需要采取金融干预措施来支持受影响的行业。

在特朗普加征关税之前，加中双边贸易环境就充满挑战，这反映出中国有意将贸易武器化，作为其更广泛战略的一部分，以影响加拿大政策并惩罚外交对抗。

尽管存在这种动荡，但我们仍拥有显著的机遇。受跨山输油管道扩建和中国日益增长的能源需求推动，加拿大对华原油出口激增，到2025年3月达到创纪录的730万桶。在此背景下，加拿大有机会利用其在能源、农业和其他大宗商品方面的优势，实现多元化，摆脱对美国市场的过度依赖，尤其是在与美国的贸易关系日益难以预测的情况下。

维护基于规则的国际贸易体系是加拿大的优先事项，尤其是在世界贸易组织因中美两国不遵守规则而受到破坏的情况下。

重要的是，这些出口商品在全球范围内交易，不易受到危及高科技和制造业的各类价值链中断和政治报复的影响。然而，各行业的风险依然严峻，我们需要谨慎管理自身的风险敞口，以减轻任意禁令的威胁或更广泛的地缘政治争端的影响。

鉴于中国作为加拿大第三大贸易伙伴和主要投资者的经济实力，完全脱离中国既不现实也不可取。相反，可持续的加中战略需要建立在选择性接触的基础上。选择性接触包括在气候变化、全球卫生和特定贸易领域等互利领域开展务实合作，同时在加拿大和中国利益发生冲突的地方划定界限。

在人权、安全和民主治理问题上，我们需要保持警惕和灵活，认识到根深蒂固的冲突无法得到解决，而必须持续得到管控。只有采取基于利益的方针——一种促进自主并避免自动与美国战略保持一致的方针——加拿大才能保护其主权，并避免在更大规模的中美对抗中成为附带损害。

这一方针与卡尼政府的早期行动相一致，卡尼政府参加了近期旨在加强对话的双边会谈。

在重新与中国接触的过程中，加拿大政府需要意识到将中国作为与华盛顿谈判筹码的风险；任何试图操纵关税政策或市场准入以获取战略优势的行为都可能引发美国的强烈反弹，而美国仍然是加拿大最重要的安全和经济伙伴。

更为审慎的途径是采取平衡的方针，强调多边和三边机制，特别是与美国和墨西哥合作，以监控倾销，打击通过转运规避关税的行为，并确保公平的市场行为。这一战略与欧盟模式相符，将有助于保护加拿大企业免于卷入全球贸易战。

维护基于规则的国际贸易体系是加拿大的优先事项，尤其是在世界贸易组织因中美两国不遵守规则而受到损害的情况下。加拿大在由14个世贸组织成员国组成的渥太华集团等联盟中发挥领导作用，共同支持全球贸易体系，这凸显了加拿大对开放、可预测和可持续贸易实践的承诺，这与大国单边主义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与志同道合的国家进一步合作，包括与欧盟和《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伙伴国举行战略圆桌会议，以支持世贸组织并制定应对经济胁迫的集体措施。

投资政策同样至关重要。加拿大的制度不断发展，不仅审查直接的外国股权交易，还审查涉及贷款、知识产权协议和长期销售承诺的复杂安排。《加拿大投资法》的最新修订更新了国家安全标准，但加拿大的做法仍然被动应对。

选择性接触涉及在互利领域开展务实合作，例如气候变化、全球卫生以及特定贸易领域，同时在中加利益冲突的地方划定界限。

我们需要一个全面的、具有前瞻性的框架，为积极的行业评估提供信息，以指导对内和对外投资。这种方法将明确不同行业和交易类型的风险等级，确保透明度和可预测性，同时保护战略资产。

我们还需要应对严重的国家安全问题，包括中国政府对加拿大社会的干涉，特别是通过对华裔加拿大人的恐吓、政治操纵和间谍活动。我们的回应必须明确：加拿大将执行其法律，并确保国际社会谴责此类活动，并加强调查侵权行为和与其他民主国家协调行动的能力。我们还需要采取其他防御措施，以应对网络威胁和北极军事化，特别是在中国与俄罗斯合作、挑战加拿大主权和安全的情况下。

最后，加拿大应该加大力度维护知识产权和学术诚信。加拿大机构必须限制敏感研究领域的对外合作，全面披露资金来源，并严厉追究违规行为。虽然与中国研究人员的学术合作可能有益，但必须严格附加条件并保持透明，以保护加拿大的利益。

加拿大的目标应该是制定一条务实的主权道路——推进对话、维护自身利益并加强与盟友的伙伴关系。目标并非对抗，而是战略考量和部门审慎，确保与中国的接触反映出加拿大明确的目标以及维护自身价值观和未来的认真态度。幻想时代已经结束。剩下的是需要成熟、务实，以及以加拿大国家利益为根基的选择性接触。

加美关系专家组的工作得到了以下机构的支持：卡尔顿大学诺曼·帕特森国际事务学院、卡尔顿大学公共政策学院以及加拿大全球事务研究所。该工作刊登在我们的政策系列文章《加美关系专家组如何应对特朗普2.0》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