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加拿大的乌托邦：魁北塔

《环球邮报》编委会10月26日撰文《欢迎来到魁北塔》（Bienvenue to Québerta），指“阿尔伯塔省和魁北克省看似一对奇特的组合，但对渥太华的相同不满正在推动两省之间生出联盟的萌芽”。

全文如下：

有时，认真对待民粹主义政客的言论并非易事。因此，当阿尔伯塔省的史密斯政府和魁北克省的勒戈政府眉来眼去，谈论组建“自治联盟”（就像他们10月所做的那样）时，这考验着一个人能否忍住不笑出声来。

从表面上看，这两个省份的结合似乎不太可能。阿尔伯塔省是一个位于西部、福音派化、英国化、生产碳燃料、低税收、倾向保守的个人主义者聚居区；而魁北克省是一个位于东部、世俗化、高税收、进步的省份，建立在保护法语和法语文化的集体主义基础上，并于2022年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禁止新油气勘探的司法管辖区。

阿尔伯塔省是一个引以为豪的“富人”省份，仅两次获得渥太华的均衡补贴——那是在20世纪60年代，第一次油砂热潮之前。根据加拿大统计局的数据，阿尔伯塔省居民的税后家庭收入中位数是加拿大最高的，平均年龄也是加拿大最低的——38.2岁。

魁北克省呢？自1957年该计划启动以来，魁北克省每年都获得均衡补贴；根据加拿大财政部的数据，魁北克省预计到2024年将获得171亿加元，占总收入的60%。魁北克省的居民平均年龄也是加拿大最高的省份之一，达到43.2岁。 （加拿大平均为40.9。）

魁北克省常年从渥太华获得纳税人的财政援助，对联邦选举结果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尽管可能分裂联邦，却依然是联邦的宠儿。这些都经常被阿尔伯塔省省长丹妮尔·史密斯和其他西部人利用，煽动民众对渥太华及其“东部精英”的不满。

现在他们要结成反叛联盟？没错。欢迎来到魁北塔（Welcome to Québerta），民粹主义者心目中的乌托邦省份，在这里，省长们总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联邦法律对他们的选民来说简直是侮辱。

毕竟没什么不同

尽管存在明显差异，加拿大这两个“流氓省份”（two rogue provinces）却建立了牢固的联系：它们都由民粹主义政党统治，这些政党对联邦政府怀有深深的不满、文化差异和敌意。

当然，其他省份也都抱怨不已。但只有魁北克省和阿尔伯塔省既有相当一部分坚定的民众（各约三分之一）愿意接受联邦制是一股邪恶力量的观点，又有足够的力量发出自己的声音。

史密斯女士今年已两次“正式访问”魁北克省，最后一次访问鼓励该省终止石油和天然气勘探禁令，加入碳排放俱乐部——哪怕只是为了减少对均衡补贴的依赖。

这的确是一次玩笑。魁北克省是这场五月至十二月局势的元老。它在加拿大发展过程中扮演的角色、法语人口为掌控自身生活和社会所做的长期斗争，以及两次险些酿成灾难的公投，都是这个国家历史的核心。

但历史仍在前进，如今，一个快速发展且经济实力雄厚的20世纪联邦（确切地说是1905年）的新增省份正在崛起，并寻求与魁北克同样的机遇。阿尔伯塔省是西部分离运动的教父，它利用新舞伴所精妙的技巧，向渥太华施压，为自己和任何志同道合的省份争取更多自治权。

永恒的诱惑之舞

史密斯女士并不比弗朗索瓦·勒戈更像一个分裂主义者，但她和他一样，将自己塑造成联邦制大门的守护者——她是唯一一个能够通过承认并利用西部分裂主义者的不满情绪来阻止他们的人。

2022年，作为她就任省长后的首批举措之一，她的政府颁布了语义上令人费解的《统一加拿大境内阿尔伯塔主权法案》（Alberta Sovereignty Within a United Canada Act）。该法律赋予省立法机构权力，谴责不受欢迎的联邦法律“违宪或对阿尔伯塔有害”，并赋予内阁命令各部门和市政当局停止执行这些法律的权力。

即使这项法律在法庭上得到检验，它也不会在法庭上持续一分钟，但走到这一步从来都不是重点。这项法律是一项象征性举措，针对的是那些希望生活中少一些渥太华（或完全没有渥太华）的选民。

今年，史密斯女士领导的政府在全省各地举行了一系列精心策划的公开听证会，阿尔伯塔省的居民就像法庭上配合的证人一样，被引导支持魁北克省享有的那些安排：省级警察部队、省级养老金计划、省级税收机构以及更大的移民控制权。这些都是阿尔伯塔省居民如果想要就能拥有的；他们只需要提出要求。

像魁北克省和安大略省那样，组建省级警察部队，对加拿大来说或许是件好事。这可能会加速加拿大皇家骑警（RCMP）亟需的改革。目前，加拿大皇家骑警负责阿尔伯塔省的农村和小城镇警务工作（其他省份和地区也一样）。

放弃加拿大养老金计划（CPP），转而采用省级养老金制度（魁北克省在1965年CPP成立时就选择这样做），在今天的经济形势下并不明智。但阿尔伯塔省民众仍然有动力要求政府与渥太华展开谈判。

移民问题已经是各省共同管辖，各省对经济移民和临时外国工人拥有发言权。不过，魁北克省的发言权比其他任何省都大。这其中存在摩擦是可以理解的，但仅凭公平原则，这个问题并非无法解决。

史密斯女士还希望阿尔伯塔省民众支持一项提案，向联邦政府施压，要求其修改宪法，赋予各省更多权力，在共同管辖区内取消联邦法律优先于省级法律的规定，增加最高法院法官席位，赋予西部地区更多发言权，并在下议院严格实行人口代表制，结束席位分配不均的现象，这种现象有利于发展速度不如阿尔伯塔省的较老（且通常较小）的省份。

重新修订宪法也是勒戈政府为争取更多自治而积极推动的举措之一。但为了满足各省广泛的不满而这样做，将给阿尔伯塔省与魁北克省之间尚在萌芽的关系带来压力。因为，说实话，这两个省对联姻的期望截然不同。

问题不在于你，而在于我

毕竟，魁北克在加拿大享有特殊地位。 2006年，议会通过一项议案，承认“魁北克人在统一的加拿大境内组成一个民族”（the Québécois form a nation within a united Canada）。魁北克省几乎无意看到阿尔伯塔省利用其文化和历史与自身同等重要的说法牟利。

魁北克政团领导人伊夫-弗朗索瓦·布兰切特（Yves-François Blanchet）在春季竞选期间尖刻地驳斥了阿尔伯塔省的分离主义主张，称他“不确定石油和天然气是否符合”一种独特的文化。正是这种东方的势利眼，最初导致了西方的疏远。

但既然如此，魁北克省为什么要欢迎更多西部法官进入更大的最高法院，或者放弃在下议院的影响力呢？它不希望西部成为国家政治重心的中心。它很享受与渥太华之间相互依存的关系，并不寻求新的追求者。

我们需要谈谈

但这并不意味着两省的自治（非）联盟毫无意义。

的确，渥太华的任何举动都侵犯了各省的主权，这种想法确实令人恼火，仿佛加拿大本就不应该是一个由多个层级的司法管辖区交织而成的复杂国家。魁北塔，那个史密斯女士和勒戈先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联邦政府只需点头同意、发放护照、采购潜艇的无摩擦乌托邦，永远不会实现，也从未打算实现。

但阿尔伯塔省对自由的呼声，部分源于渥太华令人艳羡的对魁北克的软弱，不应被视作昙花一现。史密斯女士的自治之旅，体现了联邦政府过去在分配关注和优惠方面明显的不公平，体现了联邦政府未能随着西部地区的发展在政治上做出调整，以及它如何将对美南北贸易的信任置于牺牲跨省贸易和团结之上。

总理卡尼可以遵循一个简单的方案，在联邦内部找到更好的平衡：开始像对待魁北克一样对待阿尔伯塔省，也像对待魁北克一样对待阿尔伯塔省。

也就是说，认真倾听史密斯女士本月提出的一个非常好的观点：魁北克省和安大略省应该重建其制造业产能，以帮助满足西部地区的资源经济需求，这反过来又可能促进东部地区的工业复兴。同时，展现出对魁北克伪装成要求的威胁的无视。

在任何关系中，任何人渴望的只是被倾听和被尊重。未能满足这一完全合理的期望，加剧了阿尔伯塔省要求更多自治的呼声。如果渥太华过去任何时候能让阿尔伯塔省感受到像魁北克省一样被需要和欢迎，史密斯女士就不会利用西部的分裂主义情绪。关系可能很复杂，但这一点一直都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