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吞并加拿大将从北极下口

多伦多大学政治学名誉教授、《加拿大与变化中的北极：主权、安全与管理》一书的合著者弗兰克林·格里菲斯（Franklyn Griffiths,C.M.）10月3日在《环球邮报》撰文《美国吞并加拿大的初步举动可能如下》，指“特朗普的吞并行动很可能始于北极。现在是时候认真对待这种可能性，并就加拿大的北极海上主权展开一场严肃的对话了”，“如果特朗普下令向加拿大北极地区派遣武器，那么他所做的将远不止引发美加之间关于西北航道国际法地位的另一场冲突。他的举动将标志着吞并主义接管的开始，并最终将加拿大作为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推向专制”。

即将向我们发起的，是美国海军根据特朗普的命令进行的航行自由行动（FONOP）。

这一事件的开始日期很可能是美国海军成立250周年纪念日，即1775年10月13日，这个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但“航行自由行动”将激发前所未有的民族主义情绪和政治能量，以捍卫加拿大的北极海洋主权。

全文如下：

加拿大需要考虑这样一种可能性：美国总统特朗普很快就会在未经我们允许的情况下，派遣美国军舰进入并穿越加拿大北极群岛（西北航道）的水道。

我们有责任设想一下，美国即将展示武力（而非入侵）意味着什么。我们也应该利用这种可能性来应对特朗普吞并我们的威胁，而不是轻描淡写。

如果他下令向加拿大北极地区派遣武器，那么总统所做的将远不止引发美加之间关于西北航道国际法地位的另一场冲突。他的举动将标志着吞并主义接管的开始，并最终将加拿大作为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推向专制。

对特朗普来说，接管必须在2028年11月选举日之前做好充分准备。在我看来，接管必须在那之前就胎死腹中。无论美国海军未来几天是否真的进入西北航道，特朗普的“吞并”之梦都给我们带来了现实威胁，需要我们立即关注并制定计划。

首先，我们必须理解特朗普的动机，我认为他的动机有三方面。首先，将陆地面积扩大一倍，大幅增加自然资源（包括淡水），并突然放大美国的“伟大”，从而完成一笔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房地产交易；其次，改善他在第二任期结束后继续违宪入主白宫的前景；第三，使美国专制统治和民主解构的前景正常化和光明化。

但仅有机遇是不够的。要实现吞并，需要加拿大的许可——或者说默许。

为了让加拿大参与自我毁灭，特朗普将不断组合使用恐吓、保证和有限暴力。恐吓加拿大人的方式是，加拿大人必须勇敢面对——甚至与超级大国作战。保证则体现在他提供安全保障，以换取成为美国第51个州的协议。而有限暴力则可能源于他值得称道的一点：他显然认为激烈的战争会给人民带来痛苦，对现实也有害。

因此，可能的入侵将是一系列措施中的第一步，旨在让我们加拿大人加入美国，并终结我们所知的国家。

然而，实际上，特朗普不会使我们屈服。他会激怒我们。

我相信，即将向我们发起的，是美国海军根据特朗普的命令进行的航行自由行动（FONOP）。 “航行自由行动”（FONOP）是世界各地海军的标准程序。这些行动旨在对抗违反《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活动，如果不受质疑，则可能成为常规的国际法律实践。例如，加拿大在台湾海峡执行“航行自由行动”，以确认相关水域是国际海峡，而非中国的内水。美国也曾在西北航道采取过类似行动，例如1969年和1970年商业油轮“曼哈顿”号未经授权的航行，以及1985年海岸警卫队破冰船“极地海”号的未经授权的航行。特朗普的前国务卿迈克·蓬佩奥也曾在2019年提议在加拿大北极水域开展“航行自由行动”，但最终无果。

在加拿大看来，曼哈顿和极地海的穿越是未经授权且非法的。当时，正如我们现在所理解的，西北航道由加拿大内陆水道组成，需要事先申请并获得加拿大的许可才能进入和过境。这一次，美国在加拿大的“航行自由行动”将需要海军舰艇。动用美国海军至关重要，因为特朗普需要让加拿大人相信他是认真的。他已经表现出越来越强烈的政治意愿，准备将军事力量用于政治目的，这体现在他向美国城市部署国民警卫队、轰炸伊朗，以及为了回应俄罗斯高级官员的不当言论而向俄罗斯派遣核潜艇。如果特朗普向俄罗斯派遣潜艇，为什么不直接向加拿大派遣呢？

这一事件的开始日期很可能是美国海军成立250周年纪念日，即1775年10月13日，这个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对加拿大人来说，如果特朗普的“航行自由行动”（FONOP）真的在本月发生，将彰显美国的军事实力，表明美国军事力量随时待命，但前提是我们愿意加入他们的行列，否则我们将面临麻烦。对中国的习近平和俄罗斯的普京来说，这将传递出一个信息：“别插手。加拿大是我的。”对于那些不仅担心中国和俄罗斯的意图，也担心加拿大显然无力为美国的北极安全做出贡献的美国人来说，美国在加拿大北极地区开展“航行自由行动”或许会被视为一个好消息。

关于特朗普及其官员的立场，我们就不多说了。如果美国武装部队侵犯我们的主权空间，加拿大会发生什么？

曼哈顿号和北极海域航行的经验表明，“航行自由行动”将激发前所未有的民族主义情绪和政治能量，以捍卫加拿大的北极海洋主权。

随着特朗普授权贸易和关税战，以及“第51州”暗讽的出现，这股浪潮已经开始。它促成了卡尼总理的选举胜利，并增强了加拿大抵抗美国经济统治的准备。如果特朗普继续废除《美墨加协定》，这股浪潮将会更加高涨。而卡尼可以充分利用这些机会。作为一个可能很快就会感到自己几乎与一个变坏的美国开战的民族的领袖，他将通过呼吁我们对主权的重视而获得越来越多的公众支持。

但我们应该清楚：我们所说的主权究竟是什么？我们在北极海洋领域捍卫主权方面做得如何？

秉承我多伦多大学已故前同事彼得·罗素（Peter Russell）的观点，我认为主权是一种主张，而非事物本身。在国际事务中，主权是一个国家在划定空间内以符合国际法的方式行使专属管辖权的公认主张。驳斥这一主张就是驳斥支持该主张的论据，或击败并驱逐主张者。相反，维护或强化这一主张就是确保其被接受并确立主张者的地位。接受由国家、国际机构（包括法院）和公众舆论决定。

如今，我们对大陆和岛屿（包括北极岛屿）拥有专属管辖权的主张没有受到任何直接的外国挑战。然而，总统的吞并主义言论、俄罗斯北极军事能力的扩张以及中国在该地区寻求机遇等间接威胁却在不断累积。但我们的北极主权主张确实直接受到我们自身长期存在的缺陷的制约。在涉及北极水域（而非陆地）时，我们提出的专属管辖权主张未能获得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可。

加拿大声称北极群岛的航道属于加拿大，并认为这些航道属于加拿大国内水域而非国际水域。我们的主张主要基于一个历史水域理论，该理论基于英国对鲁珀特地（Rupert’s Land）的占领和管理，始于1670年将其授予哈德逊湾公司，直至1870年将其转让给加拿大政府。1670年的裁决主要集中在哈德逊湾的流域，增加了如今加拿大约三分之一的面积，但并未延伸至北极群岛。因此，该裁决为对西北航道水域的主权主张提供了有限的依据。

但海洋国家——那些拥有海军、商船队以及悬挂本国国旗的大型商船队——长期以来一直一致认为必须维护航行自由。他们一直抵制加拿大的北极海洋主权主张，因为他们认为，加拿大的主张依赖于历史性内水论，以此为由封闭目前开放且必须保持开放的国际水域。更重要的是，这些抵制主张的国家与我们拥有共同的价值观，主要是尊重法律。我们还没有找到办法让他们相信我们没有封闭开放水域。

但如果特朗普成功吞并我们，他肯定会封闭北极群岛的水道，并将我们目前在西北航道的位置视为内水。奇怪的结果是，美国的领土面积将扩大一倍，被一条国际水道撕裂，并且只对那些没有冒犯这位收取高昂过境费并自鸣得意的总统的国家的船只开放通行。

如今，我们在北极主权问题上的立场，使我们与志同道合的国家格格不入，并将我们与当代两个最贪婪的专制国家联系在一起。更糟糕的是，我们的主要盟友本身也正在转变为一个日益专制的对手。一直以来，了解主权细节的加拿大人都或多或少地担心自己会因主权主张的合法性而被告上法庭。与此同时，谁知道在我们不知情和授权的情况下，以及在没有主权所要求的有效占有的情况下，整个群岛的水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幸的是，所有这些都使加拿大历史性内水主权的前景黯淡。然而，近几届政府并未提及这些进展，也尚未成为我们的常识。因纽特人确认了加拿大对努纳武特地区的主权，他们与渥太华就1993年《努纳武特土地索赔协议》以及1999年建立努纳武特领地的条约进行的谈判取得了进展。通过这些措施，因纽特人将其古老的以努纳武特群岛为中心的200万平方公里区域的所有权转让给了加拿大。与哈德逊湾的安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今天的因纽特人进一步巩固了加拿大对北极海洋主权的历史性水域所有权，并为原住民直系后裔的倡导开辟了道路。这在过去和现在都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卡尼应代表我们所有人，在向国际听众和加拿大南部民众发表演讲时，充分肯定因纽特人对加拿大主权的贡献，以便他们能够更深入地了解我们的北极主权主张。鉴于努纳武特地区有因纽特人领袖，例如因纽特人塔皮里特·卡纳塔米（Inuit Tapiriit Kanatami）主席纳坦·奥贝德（Natan Obed）、帕克图蒂特（Pauktuutit）主席尼基·科马克西尤蒂克萨克（Nikki Komaksiutiksak）以及被广泛尊崇为努纳武特之父的约翰·阿马戈利克（John Amagoalik），卡尼先生若能感谢努纳武特人民为加拿大主权的巩固，那将是对加拿大的莫大贡献。

然后呢？

从今天开始，特朗普有大约40个月的时间离开白宫，放弃他的议程，包括吞并加拿大。在2028年底之前，在分裂的美国公众眼中，他或许也已经失去了资格。但我们不能假设他会被赶下台——也不能指望我们长期以来的盟友美国会以某种方式重新出现。

在这种情况下，总理有责任引领我们对北极海洋主权的理解和追求，以适应这个世界对那些声称拥有内水并试图封闭海峡的人反应不佳的世界。

为此，卡尼或许可以考虑这样说：“由于因纽特人将其构成西北航道的历史性水域所有权转让给加拿大，以及基于条约和习惯国际法的演变，加拿大关于其北极水域管理的国内法与适用于国际海峡的国际法之间的差异几乎已消失。因此，加拿大政府欢迎加拿大人民就一项不可撤销的决定提出意见，该决定旨在维护我们的历史性水域所有权，并将其应用于管理我们北极群岛的航道，使其不作为内水，而是作为完全符合《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及其后续条约的国际海峡。”

这项任务在法律、政治以及加拿大身份认同方面显然都十分敏感；它需要谨慎和时间。正因如此，我们现在更有理由公开讨论我们的主权主张，并思考如何在北极地区对美国采取双轨策略：一方面加强那些珍视自由（包括航行自由）的人的力量，另一方面抵制那些试图胁迫我们接受独裁和封闭国际海峡的人。我们可以通过发挥领导作用来实现这两点。

例如，我们可以呼吁建立北美民主大会。通过聚集受到特朗普威胁的国家以及次国家和跨国实体，加拿大可以发起一场反对独裁、支持民主国家之间自由贸易的区域运动。这场运动的基础存在于格陵兰，因此也存在于丹麦和欧盟，以及墨西哥、巴拿马、加利福尼亚、加拿大各省、原住民组织以及加勒比海和中美洲的小岛国。如果格陵兰要出席，为什么不也包括反对特朗普的巴西，并计划召开一个包括整个西半球的会议呢？

加拿大——一个面临被美国抹杀威胁的国家——的倡议应该会引起广泛参与者的兴趣。这当然会激怒特朗普，并给潜在参与者带来报复的风险，但卡尼先生仍然应该下令对此类行动的价值和时机进行调查。大会的首次会议应该在温尼伯举行。

总而言之，探索西北航道与其说是寻找一条诱人的水道，不如说是寻找我们自身所缺失的东西。无论是想象力还是意志力——这条航道呼吁我们对北极水域承担责任，并确保它们得到自由和尊重的利用。它每次只能带我们走这么远，但我们会继续前进。它可能会促使我们寻求建立一个由海峡国家组成的联盟，负责巴拿马运河、苏伊士运河、马六甲海峡及其他地区，或者让加拿大南部地区对我们国家未知地区的新认识。与此同时，我们的北方同胞已经在那里，我们有很多东西要向他们学习。在凝聚共同实现宏伟目标的意志的同时，我们加拿大人可以在寻求共同前进的道路的过程中不断完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