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大陆的斗牛之都

- 四月 18, 2024

4月10日来到墨西哥31个州中最小的州之一热水州（Aguascalientes），人口130万，面积是海南岛的六分之一。为期三个星期的2024年墨西哥全国最大型节日之一的圣马可国家博览会（Feria Nacional de San Marcos）将于两天后在热水州州府热水市举行，期间在这个被称为墨西哥心脏的城市将进行16场西班牙式斗牛，如此密集地斗牛，在西班牙以外的国家绝无仅有，正如该州州长特雷·希门尼斯 (Tere Jiménez) 所宣称的那样“斗牛是博览会的灵魂和支柱，也是它存在的理由，热水实乃美洲大陆的斗牛之都”。

以下文字并非专门撰写的文章，它们只是2024年4月及5月我在墨西哥热水州参加圣马可国家博览会期间日常所发微信的文字汇总。

4月12日周五晚上，热水市进入为期三个星期的狂欢，自疫情以来，圣马可国家博览会在2022年吸引了900万人参加， 2023年近979万人，今年有望突破千万，而该市人口仅有95万，墨西哥人创造节日、制造欢乐的特性在这里发挥到了极致。这午夜的人海里满是乐队、舞蹈和啤酒，远比纽约时代广场更加热闹。

圣马可国家博览会以牛仔游行开场，这也是墨西哥不少传统节日的惯例。每逢此时，型男靓女把自己的骏马拉出来溜溜，把自己的娃也放上马背，墨西哥的牛仔文化就这么遍地开花、代代相传。

今年圣马可国家博览会16场斗牛之首场，体重396公斤的公牛Choche表现非凡，令现场观众高喊赦免，法官当即作出肯定裁决后，斗牛士塞萨尔·费尔南德斯·埃尔·基多斯 (César Fernández El Quitos)佯装持剑空手刺向公牛，令它活着离开斗牛场。赢得首场斗牛赛、最后骑人而去的塞萨尔·费尔南德斯2000年出生于法国尼姆，18岁来墨西哥定居，19岁首次亮相西班牙斗牛赛，20岁入西班牙斗牛学校，之后再回墨西哥。其父是墨西哥热水籍斗牛士，退休后移居瓜纳华托，其母是法国小说家。

斗牛神童Marco Pérez 再度现身墨西哥热水的圣马可国家博览会，他去年15岁时首次以斗牛士的身份在这里亮相，就超过了他父亲的终生成就，他父亲在斗牛场上奔波了一生，还只是斗牛士助理。今年他16岁，和两位成年斗牛士一起出场更显得是个孩子，但表现得很自信，他两次迅速地将公牛毙命，第二次更是刺杀457公斤、整场吨位最大的公牛。原以为他至少可以获得一只牛耳作为奖励，不料热水的裁判极为吝啬，不给他这个荣誉，令观众发出嘘声。由于西班牙规定成为专业斗牛士必须年满16岁，令不少西班牙少年转战墨西哥，Marco Pérez今年满16岁，预料他的法国经纪人会让他更多地出现在欧洲斗牛场。

圣马可国家博览会每天的文艺演出不仅场地多，且大多免费。这是本地歌手Pau Durán演唱一首从1990年代红到现在的歌曲《背叛的一击》。它本是街头歌手的歌曲，记得2023年夏天在瓜城看国际街头歌手节时，就感慨他们的歌曲之所以人人传唱，是因为唱的全是日常生活中的真情实感，看看这首歌的歌词，就知道它红到今天的原因了。

背叛的一击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用背叛来回报我/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用背叛来回报我/你虚假的爱伤了我的心/你灼热的爱抚/你的魔幻之吻/让我做梦/你给我留下了回忆/我一生中永远不会忘记/你发誓你爱我/将手放在心上/甜蜜的爱情承诺/让我充满幻想/当我最陶醉的时候/你的背叛击打了我的灵魂/为了你对我所做的事/你将受到惩罚/我向上帝发誓/你发誓你爱我/将手放在心上/甜蜜的爱情承诺/让我充满幻想/当我最陶醉的时候/你的背叛击打了我的灵魂/为了你对我所做的事/你将受到惩罚/我向上帝发誓

El golpe traidor

Nunca pense que algun dia/Tu me pagarias con una traicion/Nunca pense que algun dia/Tu me pagarias con una traicion/Tu falso amor me dejo herido del corazon/Con tus ardientes caricias/Y tus besos brujos me hiciste soñar/Y me dejaste recuerdos/Que nunca en la vida los he de olvidar/Juraste que me querias/Poniendo tu mano en el corazon/Dulces promesas de amor/Me llenaron de ilusion/Cuando mas seguro estaba/Me diste en el alma el golpe traidor/Por lo que hiciste conmigo/Tendras tu castigo lo juro por Dios/Juraste que me querias/Poniendo tu mano en el corazon/Dulces promesas de amor/Me llenaron de ilusion/Cuando mas seguro estaba/Me diste en el alma el golpe traidor/Por lo que hiciste conmigo/Tendras tu castigo lo juro por Dios

圣马可国家博览会被冠以国字号，那就一定少不了墨西哥的国舞《瓜城蜜儿》（Jarabe Tapatío），在国际上它被称为墨西哥帽子舞，是墨西哥的国家名片，描述女子在男性的不断追求下由拒绝到接受的过程。男舞者穿牛仔装，女舞者穿所谓的中国装（17世纪墨西哥人误将一位在普埃布拉的印度妇女称为中国人，把她的艳丽服装称为china poblana）。舞蹈因1947年好莱坞在普埃布拉拍摄的电影《嘉年华》而风靡世界。舞曲由19世纪的瓜城音乐教授Jesús González Rubio 创作，墨西哥人在小学就学习这一舞蹈，各州的节日也常跳这一舞蹈。

圣马可国家博览会热水市中心的Palenque，是25位大牌歌星的演唱场地，票价介于400到5000比索，没想到票价300比索的斗鸡也在同一个场地，只是斗鸡在白天，歌星在夜晚。此生第一次看斗鸡，就在这里。入座后只听鸡鸣声此起彼伏，数百只被精心饲养的斗鸡被关在蒙着黑布的鸡笼里，等待出场，一位鸡主还给我展示他价值21000比索的斗鸡。场地里，20多名穿白色工作服的交易员来回吆喝着“红色”或“绿色”帮人投注，斗鸡就是赌博，有很大的产业链，令禁止斗鸡十分困难。每一轮斗鸡都很短暂，看似气宇轩昂的公鸡往往一分钟就能决出胜负，难分高低者会移师到小场，斗鸡士会在那里使出浑身解数为鸡助力，他们用嘴给鸡喷水雾，甚至喷可乐（不知会否噴红牛？），还不时用嘴含住鸡头，像是做人工呼吸。我以为遍体鳞伤、败下阵来的公鸡会像斗牛场里的公牛一样成为盘中餐，直到在场地顶层看到一位鸡大夫细心地为鸡抹去鲜血，再缝合上伤口，这令我震惊，一是因为这么大的伤口鸡也不叫，难道它们没有痛感？二是痊愈后再战直到死亡，它们真是鸡中的战斗鸡。

墨西哥亡灵节的代表人物骷髅公主La Catrina的创作者波萨达（José Guadalupe Posada）1852年出生在热水市中心一条街道的拐角处，2002年政府在房前立牌，现在房子空置着。政府在其故居东南两公里的教堂Templo del Senor del Encino建立波萨达博物馆陈列其生平和画作，从年轻时的革命画，到后来的历史画（例如墨西哥第二皇帝在格蕾塔罗被枪毙）和风景画（波波卡特佩特火山爆发），以及晚年越来越传神的骷髅画，待墨西哥文化偶像弗里达及其夫婿里维拉发现这些骷髅画时，波萨达已像野狗一样死去多年，且死无葬身之地，博物馆工作人员再次确认波萨达没有墓地。墨西哥国立死亡博物馆也设在热水，馆里藏有波萨达画的骷髅版堂吉诃德，四百年来，世界各国艺术家为堂吉诃德设想了各种形象，但把他想象成行走的骷髅的，只有波萨达。热水市在圣马可岛为波萨达创作的骷髅公主树立了巨大雕像，终身贫困的波萨达也因她永恒。墨西哥诗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奥克塔维奥·帕斯称“波萨达不是19世纪的艺术家，他是我们的当代人，也将与我们的孩子同龄”。

与高调渲染加拿大背景的太阳马戏团不同，《冰上梦幻》（illusion on ice）试图隐匿身份，让人相信她是一家墨西哥冰上表演队，她在自我介绍中绝口不提自己的背景，只是从墨西哥媒体中查到只言片语，简单说她来自英国，且有60年历史。由来自20个国家的24名滑冰运动员、体操运动员和杂技演员组成的《冰上梦幻》成功融入了墨西哥元素，如冰上墨西哥帽子舞、冰上骷髅舞等，由于观看时严禁拍摄，现场带来的巨大梦幻感只能存留在记忆中。《冰上梦幻》每年为圣马可国家博览会免费演出，粗算一下，仅今年33场，以单票100比索计，就免去了近千万票款，当然她可以从日产汽车、墨西哥啤酒和墨西哥银行等大赞助商获得补助，另外她在瓜纳华托州莱昂博览会演出也免费，这令墨西哥民众成为最大受益者。尽管不知道《冰上梦幻》哪一年进入墨西哥，但其网站有往年推出的13个不同主题剧目，参照太阳马戏团一年推出一部新剧的规律，她在墨西哥至少也有13年了： Muzeo/Acua/Déjàvu/Tempo/Nova/Flix/Olé/Steampunk/Blue fire/Space/Epic/Dreams & Fire/Magic & Mistery

圣马可国家博览会上，热水的学生戴上马萨瓦（Mazahua）人面具，跳起了老人舞。这由龙舌兰树干和酒木果壳制成的传统面具重达10多公斤，诞生于千里之外的墨西哥州特马斯卡尔辛戈镇（Temascalcingo），原名为西塔老人面具舞（Máscara de la danza xhita），是现代化信息传播令它走出山沟，不仅娱乐了墨西哥各地人民，也丰富了当代墨西哥人的文化认同。

面积是海南岛六分之一的墨西哥热水州，由大大小小的牧场（Rancho）组成，那里是牛、马和牛仔的天下。查看热水地产交易网站，有不少牧场出售信息，如一座占地6500平方米的牧场，叫价650万比索，合人民币275万，含乡村别墅、花园和游泳池，但不含牧场的灵魂：牛马以及具有牛仔技巧的主人。热水州定期的牛仔聚会，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些牧场主的聚会，他们在一起训练马术、学习各项牛仔技巧。图片是圣马可国家博览会在圣马可岛的马术表演专场。

去超市时路过热水最大的墓地“天使墓园”，入内打探Rose Guadalupe Posada的家族墓，雇员找来了经理，这位中年汉子说“我们这里没有他家的墓，但我们也有很显赫的东西，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领你看看”。我们先去了斗牛士陵园（Mausoleo Taurino），这全墨西哥首个斗牛士专用墓地2017年开放，目前只有八位斗牛士安息于这形似斗牛场的陵园里，最早一位死于1940年。经理说难度在于家属不同意，因为斗牛士是家族的荣耀，传统上都与家人葬在一起。接着我们去了神奇小子查维塔（Niño Chavita）的墓，他在1970年代末死于事故时才八岁，安葬没几天就显灵，总是夜里出来玩耍，把气球等玩具弄得满天飞。后来热水的人们来他墓地祈福，墓墙上写满了求子文，一旦灵验，还就会请上个流浪乐队到坟墓致谢。亡灵节期间这里最忙碌，人们送来大量糖果和玩具。天使墓园里还有革命英雄墓和几任州长的墓地，最吸引眼球的是造型奇特的天主教堂，双手、双足、单眼及一颗心悬挂于白色的肢体及蓝色的天幕中，风格超魔幻。

圣马可国家博览会每场斗牛赛开始前，热水（阿瓜斯卡连特斯）的美女们都会在州歌《斗鸡》的伴奏下起舞。墨西哥31个州和首都墨西哥城都有自己的歌，热水州州歌《斗鸡》是由在墨西哥生活了60年的智利人Juan S. Garrido创作，热水人每唱此歌都热情高涨，万岁声不绝。

斗鸡

前往圣马可博览会/ 阿瓜斯卡连特斯的荣耀/勇敢者来了 /和他毛茸茸的公鸡/他们把它夹在腋下/前往游戏现场/ 玩它一辈子 /在信念的鞭策下 /精彩地斗鸡 /有勇敢的观众 /和源源不断的金钱 /还有你的尖叫声 /欢快地嬉戏/ 你甚至忘了时间流逝 /配上龙舌兰酒和歌手 /那是纯洁的心 /哦，多棒的聚会/ 就连灵魂也在呐喊 /用尽全力呐喊/ 阿瓜斯卡连特斯万岁！（万岁！）

Pelea de gallos

A la feria de San Marcos/ Del merito Aguscalientes/ Van llegando los valientes/ Con su gallo copetón/ Y lo traen bajo del brazo/ Al solar de la partida/ Pa' jugarse hasta la vida/ Con la fe en un espolón/ Linda la pelea de Gallos/ Con su público bravero/ Con sus chorros de dinero/ Y sus gritos del gritón/ Retozándose de gusto/ No se sienten ni las horas/ Con tequila y cantadoras/ Que son puro corazón/ Ay, fiesta bonita/ Hasta el alma grita/ Con todas sus fuerzas/ ¡Viva Aguascalientes! (¡Viva!)/ Que su feria es un primor/ Ya la chica se hizo grande/ ¿Y a ver quién quiere planchar?/ Fuera gallos y pastores/ Ay telera, cierren las puertas/ Silencio, señores/ Ya comienza la pelea/ Las apuestas, ya cazadas/ Las navajas amarradas/ Centellando bajo el sol/ Cuando sueltan a los gallos/ Temblorosos de coraje/ No hay ninguno que se raje/ Para darse un agarrón/ Con las plumas relucientes/ Y aventando picotazos/ Quieren hacerse pedazos/ Pues, traen ganas de pelear/ Y en el choque cae el giro/ En el suelo ensangrentado/ Ha ganado el colorado/ Que se pone ya a cantar/ Ay, fiesta bonita/ Hasta el alma grita/ Con todas sus fuerzas/ ¡Viva Aguascalientes! (¡Viva!)/ Que su feria es un primor

圣马可国家博览会自1924年开始选举皇后，今年是百年庆典。百位皇后近半已经仙去，近些年新鲜出炉的皇后只要人还在热水的，悉数乘坐老爷车出席了博览会皇后百年大游行。为众皇后壮行的，少不了骑马的盛装牛仔和牛女们。

斗牛比赛一般是每场三名斗牛士，每人斗两头公牛，每头牛半小时，开场后六头公牛都会在三小时内以壮丽的仪式走完其生命的最后足迹。热水市中心有两座斗牛场，圣马可斗牛场只有3000座位，而纪念斗牛场（Plaza de Toros Monumental）是首都以外墨西哥最大的斗牛场，可容纳14000人，本届圣马可国家博览会16场斗牛中有两场六名斗牛士就在这里以双倍的气势出场。在去纪念斗牛场的路上，我遇上当地一个家庭，询问今晚的斗牛岂不是要六小时？家庭主妇很简单地解答了我的疑问，那就每人斗一头牛，还是三小时结束。果真，斗牛时间没有悬念，三小时结束。意外的是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多明戈出场了，他没有歌唱，只是来向其中一位斗牛士致意。那是绰号叫“高卢人”（El Galo）的24岁斗牛士André Lagravere，一位出生于墨西哥的法国斗牛士的儿子，不过他当晚表现平平，没有斩获牛耳。

明星剧场（el Foro de las Estrellas） 24000个座位爆满，空地上也挤满了人，只为看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多明戈演唱会。圣马可国家博览会设立明星剧场专门为普通人免费欣赏国际歌星提供机会，往年登场的有瑞奇·马丁、罗德·斯图尔特、马卢玛等。今年人们来看多明戈，不仅是欣赏他的歌艺，更是礼赞一棵不老的生命树。世界三大男高音中的另两位，帕瓦罗蒂已在2007年72岁时去了天堂，卡雷拉斯也在2017年71岁时告别了舞台，唯有83岁的多明戈仍然活跃。在两个半小时的演唱会上，他不仅歌唱得饱满，令与他同台的墨西哥年轻男歌剧演员显得单薄，还翩翩起舞，充当墨西哥女歌剧演员的舞伴。耄耋之年的多明戈生命力还如此旺盛，上帝保佑他活到一百岁还能歌唱，为人类创造一个奇迹！

原以为谢幕后，多明戈加唱两首墨西哥歌曲《温柔地爱我》和《格拉纳达》，晚会就该结束了，没想到此时流浪乐队（Mariachi）上场，真正的高潮才开始。只见多明戈换上流浪歌手制服登场，全场轰动，之前与他合作的热水州交响乐团原地休息，他与流浪乐队一起唱了七首歌，包括热水州州歌《斗鸡》。实际上，西班牙歌唱家多明戈是墨西哥人。他生于马德里，八岁随歌手父母移民墨西哥，大学入读墨西哥国立音乐学院，16岁在墨西哥梅里达首次登上职业舞台，18岁成为墨西哥国家歌剧院男高音，驻场墨西哥城的国家艺术宫，21岁与以色列国家歌剧院签约，24岁与纽约市歌剧院签约，之后活跃于欧美各大剧院。他的两位妻子都是墨西哥音乐人，生育了三个墨西哥儿子，成为国际巨星后他在纽约和马德里都有豪宅，但真正的温柔乡还是在墨西哥度假城阿卡普尔科，2020年他在墨西哥酒乡派对时染上新冠病毒，也是回到阿卡普尔科治愈。真是不明白，浑身墨西哥元素的国际巨星多明戈，为何一直被称为西班牙歌唱家。

牛仔竞技八个项目的压轴项：死亡之跃（Paso de la Muerte）。穿黑色护身皮背心的牛仔裸骑一匹马，迅速跳跃到另一匹飞奔的马背上，并要求平安落地，这是此项目的基本要求。本组图片由现场拍摄的慢动作视频翻拍，图片显示这位牛仔虽然成功跳跃，但几秒钟后就人仰马翻，并把紧随其后的护卫牛仔绊倒在地，跳跃牛仔随即被担架送走，图片也显示在倒地前的瞬间，牛仔一度像是控制住了马匹，但这是危险的回光返照，因为瞬间之后人就坠落马下了。

拽牛尾（el Coleadero）是牛仔竞技中成功率相当高的项目，骑在马上的牛仔守在公牛的出栏口，待公牛出来就用右手抓住牛尾，再迅速将牛尾缠在右腿上，在奔跑中借助腿力将公牛摔倒。因为成功率高，牛仔们显得轻松欢快，这也是牛仔竞技八大项中比较不让看客揪心的快乐时光。此项目的关键是将牛尾缠在腿上，否则仅靠右手是拽不倒公牛的，这也是少数牛仔失败的原因。

牛仔竞技八大项之一的套马前蹄（la Mangana a Pie），展示的是令人目眩的绳功，这也是许多墨西哥男孩的梦想。竞技场外总能见到一些男童，手拿绳索，蹦跳比划，幻想自己也能和场上的牛仔一样，把飞奔的骏马拉扯倒地。

为期23天的圣马可国家博览会在圣马可竞技场安排了12天的牛仔比赛，分别是三天的全国甲级牛仔赛、三天的乙级牛仔赛、三天的热水州牛仔赛、一天女性牛仔赛、一天的少儿牛仔赛和一天的老年牛仔赛。如果说斗牛是来自西班牙的舶来品，那牛仔竞技就是墨西哥人的地道国技，是墨西哥人的灵魂所在。在人口只有130万的热水州，安放这一灵魂的是启用不到三年的圣马可竞技场（Arena San Marcos），它是我游历墨西哥12年所见过的最现代化、最大型的钢结构牛仔竞技场，可容纳7312人，高 38.5 米（近13层楼高），有多层看台和18个包厢，大屋顶遮风挡雨可供全天候比赛，总投资2.7亿比索。

三大车企角逐圣马可国家博览会，日产作为博览会官方赞助商，出现在各个角落，并在年轻人的酒吧区设立展厅，加上日产自1982年就在热水设厂生产，目前日产在墨西哥的三家工厂有两家在热水，使得日产在这里有着神一般的存在。墨西哥工厂尚未开工就自动缩减了规模的特斯拉在明星剧场外设有展台，在墨西哥开厂受阻的比亚迪在热水人气最旺的休闲娱乐中心圣马可岛的入口处搭建了展示塔，比亚迪宋plus在这里售价77万8800比索，合33万人民币，似乎比中国贵不少。早在1966年就布局墨西哥的日产也产销电动车，2014 年墨西哥出现的首款全电动车就是日产聆风Nissan LEAF，2011 年墨西哥城启动第一个电动车试点，投入了20 辆车全部都是日产聆风。

斗牛士站在地面斗牛，是最常见的西班牙斗牛，这样的斗牛士被称为Torero。另一种斗牛是骑在马背上，是马术表演与斗牛的综合体，难度更高观赏性更强，马背斗牛士被称为Rejoneador。马背斗牛历史悠久，16世纪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和19世纪斐迪南七世都曾是马背斗牛的爱好者，只是到了现代，马背斗牛越来越稀罕，成为普通西班牙斗牛时的表演和点缀。被其魅力折服，好莱坞明星John Derek在1984年主演了马背斗牛的电影《Bolero》。在墨西哥，圣马可国家博览会这样的国家级盛会上才安排了墨西哥斗牛士Emiliano Gamero、Tarik Othon和西班牙斗牛士Andy Cartagena的三人专场，且在十六场斗牛中只有一场马背斗牛。

圣马可国家博览会为期24天，官方预计今年参加人数将超过一千万，每天的歌星演唱、牛仔比赛、斗鸡和斗牛都是人挤人。如果厌倦了人群，可以适当拉开距离，来到博览会的畜牧业展棚，这些色泽健康、神态安详的家畜，会给人带来很强的治愈感。

圣马可国家博览会巨星演唱会，神圣四重唱“Il Divo”为24000名观众免费演唱一个半小时，最后以这首《离别时光》（time to say goodbye）落幕。神圣四重唱又称古典跨界男四，目前由53岁的瑞士男高音Urs Bühler、51岁的美国男高音David Miller、51岁的法国男中音Sébastien Izambard和36岁的美国男中音Steven LaBrie组成，后者是替补53岁死于新冠的西班牙男中音Carlos Marín。受帕瓦罗蒂、卡雷拉斯和多明戈于1990年代举办三大男高音演唱会启发，神圣四重唱2003年组建于英国，声称要把世界上最好的声音组合在一起。不过意外的是，由于他们不仅有美声，还有美颜，四人组合也被称为男伶美声。墨西哥人对神圣四重唱比前些天对待多明戈更加狂热，开唱前三小时就全场爆满，神圣四重唱也以墨西哥情歌《温柔地吻我》回敬墨西哥人。

圣马可国家博览会蓝花楹舞台，热水自治大学老校友Tuna合唱团连续第18年表演，2023年他们还去巴拿马参加了第四届美洲古典Tuna大会（Antiguos Tunos de América）。 Tuna在英语里是金枪鱼，在西班牙语里是仙人掌果，都与歌唱无关，这里的Tuna是在中世纪的西班牙，以唱歌、演奏和环游世界为特征的大学生兄弟会，它14世纪诞生于西班牙萨拉曼卡，和两百年后诞生于同一地方的堂吉诃德一样，流行于西班牙在拉美的各个殖民地。在墨西哥，Tuna是世界文化遗产名城瓜纳华托最靓丽的城市名片，不过在瓜纳华托，唱Tuna的都是快乐顽皮的年轻帅哥，他们身着深色古装，弹唱着悠扬的西班牙情歌，在夜色中领着游客们在山城里穿街过巷。

在被誉为墨西哥最美花园的热水市中心圣马可花园，六名老年墨西哥男女在表演太极扇子舞。在今年的圣马可国家博览会上，中国元素除扇子舞外，还有全墨西哥武术功夫赛，不过现场观赛者寥寥无几，场上十多名中小学生在做最初级的动作，他们把自由搏击也纳入了中国功夫，裁判用汉语喊着“开始”和“停”。与中国元素里的老少特性相比，博览会里的美国元素就是全方位的了，以21世纪初兴起于美国的混合健身（CrossFit）项目为例，博览会在三世纪文化园区机车大厅举办混合健身赛，参赛者全是20来岁的壮男壮女，观赛者也全是大学生。两百年来，美国文化像空气一样无微不至地影响着墨西哥，不过在今天，中国的太极和功夫也开始从老少两头影响墨西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