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斯诺登：一个科学意义上的典型告密者

近日，揭发美国国家安全局监听项目的爱德华·斯诺登成为世界媒体聚焦的头号人物，当人们还在为其行为定性，争议他是自由的捍卫者或是美国的叛徒时，加拿大百年老字号新闻周刊《麦克林》（ Maclean’s）却从医学的角度分析了其命运。该杂志资深医学编辑朱莉娅-贝鲁兹（Julia Belluz）在赞赏斯诺登以健全社会为目的的告密行为之余，指出他具有告密者通常具有的性格特征，并引用相关的研究，说明告密行为为告密者本人及其家庭成员在个人生活、健康和财务等方面带来的长期及重大影响。

29岁的爱德华·斯诺登被喻为“美国历史上最有影响的告密者之一”，贝鲁兹认为这位土生土长的马里兰人在很多方面引人注目。仅从社区学院毕业的斯诺登，由一名国家安全局（NSA）的保安员起步，发展到电脑高手，他的指尖敲打出来的是世界上秘密级别最高的信息。然而现在，他离开了天堂般的家园夏威夷和年薪20万美元的工作，为的只是把他认为美国以民主之名实施的奥威尔式的信息监控计划公诸于世。

同时，斯诺登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方面。一项对告密者的专项研究显示，斯诺登是一个典型的深喉，具有告密者身上的一切特性。现在，人们用“安静”和“羞涩”来描述事发前的斯诺登，而这些正是告密者常有的内向性格特征。研究者发现，当告密者身处特别环境中时，比普通人更显得不动声色。

研究还表明，告密者认为自己是在响应更高的道德呼唤，内心有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及正义感。在这一点上，斯诺登也不例外，他在解释为何放弃匿名、公开身份时说：“我不想隐藏自己的身份，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强调曝光美国国家安全局对公民的监视不是为了博取名声或涉嫌报复，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愿意牺牲一切，因为我不能违背良心，美国政府正秘密建造庞大的侦查机器来摧毁隐私、互联网自由和世界人民的基本自由”。

斯诺登未来命运如何，将吸引着世人的眼球，对告密者的研究也为此提供了可供借鉴的答案。贝鲁兹透露了一项始于1993年的研究计划，该项目追踪了澳大利亚35名不同职业背景的男女告密者，结果发现“尽管告密行为对保护社会十分重要，但它却会给告密者本人及其家庭成员在个人生活、健康和财务等方面带来长期及重大的影响”。告密者成为揭发行为的受害者，大多数人在财务上受损严重。美国一项对告密者的研究报告指出，为报复老板或同事滋扰和辱骂的告密者，在决定面对公众后，大多数人和斯诺登一样丢了饭碗。

告密对行为者健康方面的影响也不容忽视，研究发现澳大利亚的告密者常患有“失眠、焦虑、恐慌和抑郁”等症状，并伴有“自杀的冲动、罪恶感和无价值感”。资料显示，35名被研究者中有两人尝试过自杀，15人依赖药物来缓解病症，15名被研究者认为自己的生活经历受到损害，13人持相反的观点，6人感觉二者兼而有之。美国的一项研究发现，许多告密者在事后寻求心理帮助。

毕业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贝鲁兹在这篇题为《爱德华·斯诺登事件中的科学信息》一文中，还指出告密的负面影响会波及行为人配偶及孩子。一些人为此离婚，儿童成长和教育深受影响，使他们从小深陷焦虑、不安和紧张的情绪中，甚至愤怒和丧失信心。

由于对告密者的调查仅在小范围内进行，其研究结果也并非没有争议，有人质疑它是否真实地揭示出告密者的命运。但贝鲁兹认为有一点是确实无疑的，那就是告密者对自己的行为都不后悔，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会再度告密。其部分原因正如一项报告所指出的，“人们很难承认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告密也确实导致了一些重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