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沈启:时至今日,台湾不可能回头

对于中华民国民航局长沈启来说,率台湾重返国际民航组织(ICAO)似乎是她的宿命。沈启是在19718月从台湾大学毕业后考入台湾民航局做塔台管制员,当时她还只是20出头的年轻人,两个月后,台湾退出联合国,再过了一个月退出了国际民航组织,从此她所在的台湾民航部门成了蓝天上的一个孤儿。42年后,当沈启带着九名台湾民航专业人士进入第三十八届国际民航组织大会会场,坐在写着“Guest, Chinese Taipei”席位上时,沈启激动得想哭。她在接受记者专访时说:“台湾这次与会,就不可能回头了,只会越来越往前,越来越正向”。 


双重的自信令沈启深感台湾“不可能回头”,她相信台湾进入国际社会的趋势不可逆转,更相信两岸关系改善的趋势不可逆转。会议期间,这位去年就任的台湾民航局首任女局长以铁娘子的风格行事,从早忙碌到深夜,在台北驻渥太华经文处的协调下,记者在晚上十点才有机会做这次专访。 

记者:首先欢迎局长来到蒙特利尔。

沈启:我很喜欢这座城市,也很高兴来到这里,只要不是冬天就行。

记者:台湾代表团何时到达?

沈启:我是9月23日上午7点44分到蒙特利尔机场,先遣部队比我早到。

记者:开会的时候还有时差吧?

沈启:我从年轻时候开始就不存在时差问题。况且现在是台北时间的白天,我的精神相当好。

记者:请问会议头两天台湾代表团的与会情况?

沈启:24日,首日会议11点开始。会员国在9点45分进场,我们其他的与会者参加11点的开幕式。之后按照大会的标准作业流程,批准设立委员会及将议程分送给各专业委员会。更重要的是他们选举理事会成员国。中午由与会代表团做东,请大家吃午饭。下午两点钟,会议重新开始,对各委员会的报告做追踪,选举大会主席。晚上,由理事会主席和秘书长举办酒会。第二天上午各成员国发表声明,中午餐会,下午开始项目讨论,主要是技术合作,有人提出现在每三年一次大会时隔太久,有人提议将目前理事国的数量从36个增加到39个。在经济委员会里,主要谈及航空运输问题及航空法的讨论,比如说旅客骚扰航空运输的行为,如何在法律上做一些规范。晚上是地主国加拿大举办的酒会。日后还有其他国家的一些酒会。

记者:台湾代表团会参加哪些委员会的会议?

沈启:台湾民航局代表团共有九名专业人员,参加大多数委员会的讨论,只有一两个委员会的会议不参加,比如讨论如何追讨被拖欠的会务费。大会下设的委员会有:经济委员会、讨论飞行安全和保安的技术委员会、行政委员会、执行委员会、法律委员会等。

记者:台湾代表团是否也会举办酒会?

沈启:我们在26日晚上7点举办一个小型酒会,邀请友邦及加拿大政府官员和国会议员,以及大力支持我们的国家代表,我们希望当面向他们致谢,但不会邀请大陆的代表团参加。

虽然我们和大陆关系有改善,但在正式的外交场合还没有协商出好的办法,互动还是比较容易变成政治议题。

记者:你们在会议期间是否与大陆代表团互动?

沈启:首日会议中,我们两次碰到大陆代表团,他们的领队是中国民航局夏副局长。两岸现在每周有616个班次,我们到大陆是54个点,大陆到台湾是10个点,我们每半年都会会面讨论航班的增加问题,从2008年开始,航班增加迅速,飞航点也从几个增加到54个。尤其是过年的时候,我们都会讨论增班问题。

我们相遇很自然,互动也很自然,话题多半和技术有关。我们会在年底前讨论每周变成670个架次。当然这些问题不会在蒙特利尔谈,我们寒暄时只提及有台湾人抱怨为何不多增加一些去上海的航班,大陆的航班延期情况比较严重,是否能优化管理让飞行更加顺畅等。

与大陆要谈的问题很多,如飞航安全、空管和气象的技术交流以及飞机维修等问题,这些都要等我们回到台湾再行安排会谈。在蒙特利尔期间,与大陆代表团的互动都发生在会议间隙,并没有单独举行会谈的计划。

大陆代表团乐见我们与会,大家寒暄一下,他们对我们以中华台北的名义与会表示很高兴。

记者:能否解释一下你们的“贵宾”身份?

沈启:台湾代表团的角色非常特别,名称为“主席特约贵宾”。它的英文名字是GUEST,而大会上大部分与会者都是会员和观察员,以前没有GUEST这一身份,中文翻译为“特别邀请的贵宾”。听说这个名字是由大陆向大会主席提议(记者插话),这个我不太晓得,但大会给我们的信是用了GUEST。由于不是会员,台湾没有投票权,但我们在会议中的待遇和其他的观察员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和全球航空运输协会、世界气象组织、世界贸易组织等非政府组织是一样的。

记者:与会与否对台湾民航事业有何不同?

沈启:以前由于不能与会,台湾只能通过一家私人公司获取国际民航组织的信息,常常延误半年时间,这次与会我们拿到了所有的资料。

记者:大会之后,台湾民航局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沈启:参加大会是第一步,后续希望台湾能参加区域性会议,国际民航组织有大量的区域性会议,全球分七个地区,我们所属的亚太区会议地点在北京、曼谷和新加坡,内容包括保安、飞安、环保和空中导航等等,根据国际民航组织章程,参加地区性会议的成员除国家外包括其他团体,所以我们觉得参加的希望比较大。在区域性会议里,台湾可以和相邻国家讨论更多的技术性问题,获得更多的资讯。

记者:您如何看待台湾成为国际民航组织观察员的前景?

沈启:相当乐观。有三个方面的原因。首先是台湾朝野有共识,立场一致。第二是两岸关系的改善,这也是促成我们参加大会的主要原因之一,最后是世界各国,包括美国欧盟等友邦和团体的大力支持,大家都非常欢迎我们来。我认为台湾这次与会,就不可能回头了,只会越来越往前,越来越正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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